裴府。
喜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且慢!”
南宫飞燕高声道。
众人循声望去,面上皆是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都说这长公主对首辅大人情根深种,这不,今儿个来抢亲了。”
“长公主可不是吃素的,这祝木兰是在劫难逃了。”
“那也不见得,听说祝木兰也是个狠角色,回祝家没几天就把祝家搅得那是鸡犬不宁,她对上长公主,谁胜谁败,此时言之过早。”
“……”
可偏偏祝木兰就不如南宫飞燕的意,要她且慢是吧?
就不!
她当着南宫飞燕的面,摁着裴行简的脑袋,完成了“夫妻对拜”的仪式。
裴行简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还是被人强行拜完堂的。
好极了!
可真是好极了!
他暗自咬牙。
祝木兰不光如此,而且还提醒喜娘道:“愣着干啥呀,喊‘送入洞房’啊!”
喜娘可不敢擅作主张,瞧了一眼裴行简的脸色,又看了看南宫飞燕的脸色,张着嘴没敢出声。
祝木兰“啧”了一声,直接上手拉着裴行简,干咳了一声。
冬春瞬间了然,扬声道:“送入洞房——”
“夫君请吧,带路啊!府中的路我还不太熟悉。”
南宫飞燕见祝木兰完全不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感觉到自己的肺管子都要炸掉了。
“祝木兰,本宫让你站住,你是耳聋了吗?”
“这位大婶你哪位啊?眼瞎了吗?没看到我们要入洞房了?这会儿喊着让我站住,咋地啊,你是要加入我们啊?”
祝木兰掀起了盖头,毫不留情地开怼。
众人闻言,不由得憋笑。
也许长公主还真的有这个意思也说不定呢?
今日这出戏可真是精彩了。
“你这张嘴巴最好给本宫放干净些,连本宫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狗眼了!”
祝木兰嗤笑了一声,“我这一双狗眼是瞎,哪像你啊,狗嘴里竟然吐出了象牙!”
“你竟敢骂本宫?”
祝木兰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总问这种蠢问题?我骂都骂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她脸上写着“我很无语”这四个大字。
南宫飞燕怒极反笑,“本宫懒得与你多费口舌,听好了,本宫是当今太后的女儿,陛下的亲妹妹。”
“哦,然后呢?”
南宫飞燕阴恻恻发笑,“本宫且问你,此人你可认识?”
南宫飞燕问话中,随从便把容嬷嬷带了上来。
“哦,容嬷嬷啊。”
“本宫还以为你不敢承认呢?!”
祝木兰眉目中带着几分轻佻,“抱歉了,你以为的,还真的只是你以为的。”
“本宫再问你,你为何要派人杀她?”
祝木兰脸上多了几许意味不明的笑,偏头对裴行简道:“夫君你的人怎么回事,说好了把容嬷嬷悄悄解决,怎么闹到这位……额,太后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亲妹妹跟前了呢?不靠谱!”
众人的耳朵竖立如天线,眼睛瞪大如铜铃。
大瓜,这里头绝对有大瓜啊!
南宫飞燕难以置信,这件事竟然和裴行简有关?
她一时间慌了神,这如何可能,这明明是她和祝珊珊商议好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和裴行简扯上关系?
难道是祝珊珊那个小贱人把消息泄露给了裴行简?
抑或这是祝木兰和祝珊珊两姐妹给她挖好的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虽然心神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裴大人,此事与你有关?”
裴行简眸色幽深,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某人。
他本想置身事外,看看那些藏不住狐狸尾巴的人,能借着今日闹出什么好戏,谁知道这个鬼机灵的丫头,毫不犹豫地把他拉下了水。
“公主知道了什么?咳咳咳””
他不答反问,因咳嗽,本就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这倒是让南宫飞燕手足无措了,不知如何往下接话。
这时候,她的掌事宫女秋华上前在她耳旁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她点了点头。
“让容嬷嬷自行言说。”
南宫飞燕一边说一边给容嬷嬷示意。
容嬷嬷上前回话道:“禀大人,那来刺杀奴才的黑衣人声称,奴才得知了大小姐非清白之身一事,这才奉大小姐的命来杀我灭口,路过的百姓可都听到了。”
那些被视为是“目击证人”的百姓纷纷点头。
容嬷嬷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哗然一片。
“我没听错吧,祝木兰已非清白之身?”
“她胆子可真大,敢给裴大人戴绿帽子!”
“那也未必,方才祝木兰不是说了,这事是裴大人安排的,不恰恰说明裴大人知晓了她不是清白之身?”
“那裴大人还愿意娶了她,这是为爱变绿?”
“……”
霎时间,众说纷纭。
眼前这效果正是南宫飞燕想要的,她十分满意。
“裴大人,这么说你是知晓祝木兰非清白之身,所以派人前去杀了容嬷嬷?”
“公主这是在质问本官?”
裴行简面上挂着温和的笑,眸中之色却如高原上的雪狼一般凌厉。
南宫飞燕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不觉发颤。
“裴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为我大元朝鞠躬尽瘁,如今却娶了一个非处子之身的女人,本宫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你的名声被她所累,还是问清楚些为好。”
“咳咳……本官的事,还轮不到公主来管。”
南宫飞燕见他如此不识好歹,怒上心头。
“裴大人这是愿意娶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了?”
祝木兰听不下去了。
“够了啊,你一口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没证据你搁那儿叭叭半天干啥玩意儿啊?闲得发慌来当小丑逗大家开心啊?”
南宫飞燕眼神凶恶地瞪着她,“你敢掀起你的手臂,露出你的守宫砂给大家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