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枫怒了,一把掀翻桌子,茶壶、杯盏等落地即碎,凤晟蘅胸前衣裳被浇湿大半,热白烟轻漫缓缓升起。
凤晟蘅笑了,甩甩指尖水渍。“脾气可真不好。”
池枫冲上前,一把攥住凤晟蘅的衣领,阴狠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能离开京城,与其他皇子争皇位的一半筹码都是我给的!”
“啧,真凶。”凤晟蘅一点都不惧池枫的威胁,反像是退让地讲道:“好啦,好啦,咱们不是说过,池柠归你,黄金宝藏地图归我嘛,你脾气这么差,我可要考虑考虑同你义父合作,到时候你的义妹小柠儿……”
“闭嘴!”池枫低吼。
“那就客气点,把手松开。”凤晟蘅一改退让神态,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池枫压下怒火,攥着衣领的手松开了。
凤晟蘅弹了弹衣上不存在的尘埃,轻笑。“下去安排一下,今晚可要热闹上了。”
池枫不言语,转身出去了。
深夜。
偏于旮旯角的客栈内灯火通明,厮杀呐喊不断,血腥溢出空气中,周围的人家大门紧闭,任外面的动静有多大就是不打开。
寂静小巷子里。
崔行珏扶着受伤的刘七八,有几分狼狈地靠在略显潮湿墙面。
“怎么一回事?不是让你们别轻举乱动!”崔行珏低声,眉间拧得很紧。
好不容易把藏在云都的凤晟蘅位置引出来,本就打草惊蛇,现在直接上门刺杀,无疑就是羊入虎口。
“咳咳”刘七八咳出一口血,满是不甘。“他们恶意屠杀凌天寨的女人和孩子们,陆玖清更是因此下落不明,兄弟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仇积累得够久,一听到凤晟蘅出现的消息,大家伙怎么可能忍得住。
崔行珏绷紧神色,没料到凤晟蘅和池枫联手了,池枫是商人,周游各处,自然认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加上又有银子,想雇佣多少杀手都可以。
“是我的失误,害了你们!”
别说刘七八不甘心,他同样也不甘!
好不容易把暗害崔家和五殿下的罪魁祸首吸引过来,结果没想到对方有备而来,这个‘备’更是击溃他手中所剩无几的筹码!
“这怎能怪公子,我等甘愿跟随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那些女人和孩子实在是无辜!”刘七八更咽,今晚上门刺杀凤晟蘅的兄弟们大多是死了妻儿的,所以一时冲动了,直接坏了崔行珏接下来的计划。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崔行珏留意周围动静,深思一番。“你带着仅剩的兄弟前往宿州投靠五殿下。”
刘七八震惊,“不行,我们走了,公子你就孤立无援!怪我!都怪我不好,没能看好大家!”
“走吧,是我先把你们牵扯进来,接下来是我和凤晟蘅的恩怨。”崔行珏果断道。
刘七八张张嘴,最终愧疚的道了声“对不起”,而后不甘又悲愤离去。
人离开后,崔行珏对着空荡荡且阴森森的小巷子开口。
“既然来了,何必躲起来。”
“呵”轻笑响起,暗色一角走出一道身影,紫檀衣裳在薄亮月光下越发诡异,凤晟蘅自在又大方行了个礼。“珏先生,时隔多日不见,学生甚念着你。”
崔行珏冷瞥,神态不改,心中已是漫天大怒。
他猜过会是大殿下,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明明太子之位非他莫属的凤晟蘅!
凤晟蘅也不尴尬,反得意洋洋。“学生所做的一切皆是珏先生的用心良苦教导。”
“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没有五殿下,立秋之时的太子位非你莫属!”崔行珏负在身后的手攥紧,指缝里渗出血珠。
凤晟蘅嘴里哼着曲儿,来回走了走。“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认认真真的思考片刻后回道:“看你不爽,看你和五弟不爽,这个理由够吗?”
“够,怎能不够。”崔行珏淡淡道。
盯着崔行珏淡冷面容,凤晟蘅脸上的得意、喜悦褪色,最终撕下伪装,恶意道:“崔行珏,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这副死人嘴脸样!看在你教了本皇子几年份上,我不直接杀你,咱们慢慢玩!”
“超量方絮是你的手笔?”崔行珏问道。
凤晟蘅摇摇食指,“是皇兄,两年前没能弄死陆玖清是皇兄的一个心病,一听到我提这事,他立马就给你使绊子,对了,一半的杀手也是大哥借我的哦。”
“你瞧,你这人真不行,教了几个学生,几个学生都对你有意见。”
崔行珏平缓吐息,月华光落在他肩膀上,有几分不真实感,喉间梗着如针之物,刺疼不止,他面不改色。
这大概、目前是他唯一可做的,任他人如何发疯,他冷眼看着就好。
费心思布到一半的棋局,还没开始便被击溃。
“我输了。”
他只道了这么三个字。
“你没输,珏先生你还有筹码,咱们再玩一把怎么样?”
凤晟蘅眉飞凤舞,没有什么能比把这个父皇赞不绝口的人踩在脚底下来得痛快!
崔行珏立即猜想到凤晟蘅所说的筹码是什么,他唇边不由扯出一个可笑弧度。
黄金宝藏地图纸,最后救他命的竟是这东西。
凤晟蘅乐道:“你的小妻子。”
“别碰她。”崔行珏眼眸一冷,周身漫起黑压压寒潮。
“就她了,哈哈哈……”凤晟蘅笑得都咳嗽起来,见崔行珏终于变脸了,他快意不已。
过了一会,他缓了缓笑意。“她会帮我取黄金宝藏地图纸,珏先生,你千万要小心美人计啊。”
崔行珏深邃眼眸越发冷,如寒山冰雪,浸入骨髓的冰寒。
像抓住了崔行珏的把柄,凤晟蘅有意思的嗅着指尖,砸吧着嘴巴。“小美人的味道,我比珏先生尝得早。”
语音刚落,如寒刀的风冷厉扑来,凤晟蘅一惊,连连后退,束发玉冠碎裂,黑色发丝落在脸上,像个疯子,待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掐住脖颈狠狠摁在散发霉味的湿漉漉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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