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的话算是点醒了苏景安。
苏景安不止一次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像一团泡沫。
抛开教会的武者祭祀仪式,似乎教会真的像其宣扬的那番高高在上从不插手普通人的生活。
整座尼克斯在教会与帝国的合作管理下看似宁静祥和、风平浪静,实则从不缺少那些能够影响到普通人生活的危险。
庇护众生的神明去哪了?神的光辉为什么照不亮角落的黑暗?
再回到最初的起点,需要吞噬武者的神明真的是一个值得信仰的存在吗?
一切都像是一个又一个谎言编制而成的梦境,所有人都将溺死其中。
这是苏景安自穿越来,第二次质疑神祇的存在。
不过生活终究还是要学会低头...
与沃德分别后,悠长的古钟声在黑夜中缓缓响起。
不敢有所迟疑,苏景安朝着武馆跑去,脚上的镣铐蹭地在黑夜寂静之中尤为响亮。
最终在悬浮艇的白光中,草草结束了一天中最后的祈祷,苏景安回到了昏暗的杂物房。
心念微动,点开面板。
“宿主:苏景安”
“修为:养精二境(+)”
“武学:八极拳大成”
“可用气劲:0”
“可用经验值:205”
200经验值是梦境轰杀污染源所得,修改器一次性增加了200经验值也算是目前苏景安见过的最大份额。
点了两次加号,一身修为也来到了养精四境。
身体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感觉,但脑海中的精神力愈发浑厚、强大,连带着在黑暗的库房中,苏景安已经能够看清周围事物的大致样貌。
“不知道,养精九境又是什么样子。”
境界带来的感知强化让苏景安有些好奇武者的养精巅峰层次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对于苏景安来说,突破不是问题,差得只是时间而已。
清晨,依旧在满城的祷告声中开始。
苏景安按照往日的固定行程,前往来福酒家。
先前那些被宰杀换取经验值的活禽,大多都被苏景安送给了浅水街的一些邻居,自己只留下了极小一部分。
任谁来搜查都不可能知晓苏景安的真实意图。
“老板,十个。”
许崇对于苏景安每日的活禽采购早已习以为常,将十只活物装袋拎给苏景安,许崇说起了另一件事。
“春远,最近一些武者组建了一个共生会,让我问问你有兴趣不?”
共生会?
苏景安不明所以,当即问道。
“老板,共生会是什么意思?”
许崇思考了片刻,做了半辈子酒楼厨子,脑袋里一时间也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语。
“嗯...相当于一个组织吧。”
“算了算了。”
苏景安一听,连忙拒绝道。
“这要是让教会知道可是要问责的。”
虽说教会并不排斥一些组织的举办,但毕竟是武者,教会打压的对象。
一帮子武者聚在一起,怎么想都会被一锅端了。
历时隶属教会的骑士团找上门,任凭自己到时是个私人武师都不好使。
触碰教会底线的事情,苏景安不敢随意掺和。
许崇点了点头,对方的回答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有些惋惜道。
“可惜了,不然你们还能交流交流武学。”
“好久都没见到属于武者的盛会咯。”
许崇的几句话,苏景安只听进去了交流武学四个字,
“对了许老板,共生会的地址在哪里?只是去旁观一下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
香榭街178号。
在上个属于武者的时代,这里曾是长林城远近闻名的一家酒楼。
但随着西大陆的侵袭,酒楼原先的生意也被新颖的酒馆接手,大部分酒楼因此销声匿迹。
就像后街的来福酒楼,做了一辈子菜的许崇现如今也只能被迫转行做起了肉禽一类的生意。
此地的大富贵酒楼倒是挺过了寒冬坚持了下来,虽说收益、名气远不如从前,但好歹还能勉强维持酒楼的生计运作。
面对酒楼小二的上前客气询问,苏景安也是快其半步报出了覃田的名号。
店小二会意,带着苏景安穿绕过酒楼的大堂,迈过后厨的小门来到属于酒楼的别院。
“好重的味道。”
由于离后厨只隔了一半推门的距离,整个别院的空气中似乎都掺杂着一股浓浓的烟火味。
别院还算宽敞的库房此时也被改造成了一个独立的包间。
循着店小二的指引,苏景安敲门走了进去。
“陈春远?”
坐在首座上的覃田正对屋门,因此也是最先看清来人的样貌,见是八极拳的传人覃田郎朗一笑起身迎了过去。
“介绍一下,这位是八极拳的传人,陈家陈春远。”
算是小小介绍了一下,苏景安也老老实实的行了一抱拳礼。
在座无一不是武者路途上的老一辈,互相间抱拳打个招呼也是旧习惯了。
尤其见对方气息圆润饱满,俨然不是堪堪锻体境的年轻武者,武者们更加热情了些许。
将人带入空余的座位,覃田继续回到首座,环顾道。
“应该都差不多到齐了。”
“可惜了。”
覃田叹了口气。
“武者的盛世终究过去了。”
换做当年,武者交流会少说也有上百人,如今这个房间却只有大小猫七八只,连个零头都不及,甚至于每一位脚上还都带有枷锁。
不过覃田毕竟是老一辈武者,这种差距间的失落感片刻便消化了下去,继续说道。
“大家许久未见,畅所欲言便可。”
似是担忧苏景安这位新面孔太过拘束,覃田看向对方,笑道。
“春远啊,诸位和你家都有些渊缘,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大可以提出来。”
苏景安看向这位眉目慈善的老人,低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不瞒前辈,晚辈此次前来主要是想领教一下各位前辈的武学风采...”
“武学...还有什么好领教的,年纪还小不如早些散了气劲改修那什么唠子骑士的路子。”
对坐,满脸疤痕的中年男子插话,嗤笑道。
“再不济都能去了你脚上的镣铐!”
苏景安闻言沉默了下来,倒是首座上的覃田皱眉道。
“这是好事,武屠!别再打击年轻人,武者的路绝不弱于其他进阶路!”
“呵...”
武屠冷笑了笑,不再说话。
覃田继而看向苏景安,抚慰道。
“无需多想,你要想观摩武学稍后我也可以将梯云纵的秘籍转交给你。”
影无踪覃田,梯云纵便是其家传绝学。
见着对方如此大方,苏景安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覃前辈...”
“无妨。”
覃田摆了摆手。
“你我武者此时本就该互帮互助,况且武学这种东西到了我们这辈也没几个传人了,能给你学去也是件好事。”
语言间,覃田有意无意地瞟了瞟一旁的武屠。
当了一辈子武夫,武屠自然受不了这气,当即道。
“莫要再看老子,不就秘籍而已,我那断山掌给他就是了!”
大抵是有些气不过,武屠随即取下腰间的酒葫芦,蒙头灌了一口。
“我那推元功也给他吧...”
“既如此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
“年代不同了,给去了也好过带进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