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多多知道丁可可是自己的亲哥哥之后,态度180度大转变,每天像个小跟班,跟前跟后,别说欺负,别人说句重话,都会被他以牙还牙顶回去。
黎院长不禁感叹:“血浓于水呀!”
但是,好景不长。
从那之后,丁可可却日渐消瘦,萎靡不振,晚上经常在梦中惊醒。
再后来,一见到毛茸茸的东西,就害怕地瑟瑟发抖。
丁院长联系了几家有领养意愿的家庭,他们看见丁可可脑袋无力地趴在院长肩头,小小年纪顶着副熊猫眼,内心几番挣扎,最后摇摇头放弃了。
丁多多却死活要跟亲哥哥一起,怎么也不肯被领养。
一对情深意重的好兄弟,在荣县传为一段佳话。
丁可可的鞋子从26码换到了34码,七岁到了入学年龄。
丁多多听到丁可可入学的消息,跳下梧桐,翻过院墙,扑了一身泥,来到院长办公室:“我也要与丁可可一起上学。”
黎院长拍着他一身的泥,微笑道:“你还没到入学年龄,明年去。”
丁多多拉着院长的胳膊不肯松手,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不,我要去学校保护他。”
“丁多多活泼好动,早点入学,学些规矩也好。”孤儿院罗阿姨看着尘土飞扬的丁多多,与黎院长建议。
李阿姨附和道:“有些家长希望子女早点接触学校生活,提早一岁半岁也不奇怪。”
黎院长理解院中阿姨的苦楚,七八岁的孩子,正是狗都嫌的年纪,丁多多又那么的与众不同。
丁可可与丁多多成了同班同学。
说是同学,专属“私人保镖”更恰当。
丁多多拒绝任何同学接近丁可可,与他多说句话,都会被他凛冽的眼神绞杀。
丁可可在孤儿院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看着那些呆萌、热情的同学,无辜躺枪而心怀愧疚,默默地主动与同学们拉开了距离。
丁多多上课要么玩玩具,要么睡大觉;丁可可却截然相反,上课认真听讲,目不斜视,属于“别人家的”那类孩子。
但是,
每次考试丁多多与丁可可的成绩相近,偶尔少一两分。
校中流传:丁可可勤奋好学,丁多多是个天才。
2013年,兄弟俩以全校第一、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中学——荣城中学。
荣城中学,是初中,高中一体的学校。
教学大楼走廊上挂着蓝底白字的校训:务实、严谨、勤奋、创新。
第三次月考结束,丁可可与丁多多双双被请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桌上放着两张试卷。
“你们告诉我一个坐第一排,一个最后一排,除了字迹不同,作文内容一模一样,这可是建校以来首例。”张老师拿着试卷,猜测兄弟俩用了什么手段,考试作弊。
“没什么,心灵感应而已。”丁多多一脸无所谓,快放我走的神情。
丁可可不安地看向丁多多,心想:完蛋了,跟你说了作文不能抄,又不听,现在怎么跟老师解释?
张老师的脸上青色、紫色轮换了一圈,还好现在五花八门的熊孩子多,几经历练,心脏抗奇葩的能力有所提升,吸了口气:“你们脑袋里都装了些啥?感应、透视、超能、重生吗?这里不是游戏世界。”
你不相信现实世界也存在?”丁多多挑衅道。
“老师,丁多多网络游戏太入迷。”丁可可见状插话道。
张老师把火压了下去,生硬地道:“那谁感应谁的?”
“……双方感应。”丁多多道
“没有……。”丁可可给了丁多多一个求暂停的眼神。
“熊孩子”这年头特别多,心塞的除了家长还有老师。
张老师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表面一本正经,内心直呼呐喊:“噢!能给老师表演一下你们的特异功能吗?”
丁可可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丁多多,真想一脚把它踢飞出去。
张老师随手拿起一张报纸,递给丁多多,指了其中几个小字“难忘的一天”。
“记住上面几个字。”然后转向丁可可:“丁可可,你告诉老师丁多多看到的是什么字?”
“……”
报纸即视感的画面出现在丁可可脑中,丁多多又使用了法术,甩给他一个愤怒的眼神。
丁可可满脸悔意,态度诚恳:“老师,我错了,不该抄丁多多的作业,下次不敢了。”
张老师惊讶地望向丁可可,忘了接话。结果完全出乎意料,两兄弟站一起,一个吊儿郎当,一个勤奋踏实,明眼人立马心知肚明:“有人威胁你吗?老师在这里不用怕。”
“我让多多用手机拍照发给我的。”
“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半小时后……
张老师仰头,一口气喝下半杯水,语气缓和下来:“明天让黎院长来学校一趟,作业回去重写,一人写一份检讨。”
离开办公室后,丁可可忍无可忍,愤怒地说道:“丁多多,这次过分了啊!”
丁多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神仙陪你读书,抄点作业,多大点儿事。”
丁可可看着丁多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高调演示法术,老师同学吓到了怎么办?小时候,记者堵门的事忘记了吗?”
走了两步,担心道:“你想被送去实验室吗?”
“这是……关心我吗?”这次轮到丁多多惊讶。
常年被自己欺负,没有一丝怨恨?居然还关心自己,多么纯洁的小白花。
丁可可不承认,也不否认,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可是……可是,你在人间乱使用法术,就没神仙管管?”
一说规矩,丁多多想想都觉得头疼:“天界3万多条天规呢?3万多呀?若不是那些臭规矩,我一个神仙,在凡间能活得这么憋屈吗。”
说着说着怒气上升,一不小心灵力外泄,一掌劈掉了学校图书馆一角,接着天空乌云汇聚,一道响彻云端的天雷撕裂长空滚滚而来,天雷像长了眼晴一样一直追着丁多多。
丁可可看着头发焦黑卷曲,口鼻冒着黑烟的丁多多,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无奈地说道:“我就你一个朋友,下次不能这样了。”
丁可可抄袭丁多多作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满校皆知,兄弟俩上了校园的“光荣榜”。
从此,学校多了条新校规,除了儿童手表,中、小学生不可以带手机,老人机都不行。
黎院长配了副老花眼镜,看资料时,一会儿取一会儿戴,效率低,人也健忘,同一件事要说两三遍,丁多多见着她就躲。
丁可可的鞋子从34码换成了41码。
15岁的丁多多比丁可可高大壮实,他们兄弟情深,经常一起到右排第4间独处沟通情感。
丁可可蹲地上,双臂护头,委屈巴巴:“你轻点,别打脸。”
丁多多看着手上的珠子,一周不到又恢复至半透明,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它是老大,它说了算。”举手晃了晃摄魂珠。
梦魇中,他是变着方法,幻化成各种凶兽,张牙舞爪地吓他。但是,过不了十天半月,他倒自来熟,看着血盆大口的凶兽,隔着老远就伸开双臂大猫猫,大狗狗的叫,然后扑上来抱着头又亲又捏,搞得自己沾了满脸口水,恶心地掉了一地毛。
学校里,他搞各种小动作惹恼他,不出两日又,兄弟情深……
尝试来尝试去,还是拳头的效果比较好,直接,快速。
打久了,双方有了默契。
睚眦心想:这事,也怪不了谁,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双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摊牌,大家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敞亮点还有机会做个朋友。
丁可可抱怨:“你下手比之前重了。”
睚眦一脸不开心,珠子变灰耗时越来越长:“你抗打能力强了呀,不下重手,珠子什么时候才能变灰!再这样下去,要用灵力暴击才行。”
“我都挨了十几年的打,你问了没有,为什么打我,摄魂珠才会变灰色?”丁可可又抛出这个问题,明知没有答出来,但是,问是他的权利,答不答是人家的事,态度要摆出来。
丁可可挪扭了下肩,后背钻心的痛:“挨了打,有权利知道原因吧?”
睚眦手上不停,嘴上半开玩笑:“主人没说,我哪敢问?天机不可泄露。天机知道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懂不懂。”
“还差点,快蹲下去。”睚眦看了下摄魂珠,又狠狠地给了他几个暴击,终于全部变灰了。
“抱头蹲”也是他们多次尝试,一致认为伤害性小,见效快。
“不能总是我一人挨打吧,打你几下试试,看看有无效果。”丁可可刚刚挨了几记重拳,腰都直不起来,痛得冷汗直冒,随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灵珠终于变灰了,睚眦乐呵呵的:“呵呵!你那拳头棉花似的,现在有还力气吗?来打我试试,好久没人给我挠痒痒啦。”
丁可可一脸黑线。
见证“幸福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不爽,特别的不爽。
“脸色这么差,休息半小时再出去。”
睚眦看着丁可可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里泛起丝丝不忍,眼神闪躲:“院长看到,又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怕了她。”
丁可可忍痛挤了个笑脸,比哭好不了多少:“装吧,刚刚是哪个不要脸的,下的重手。”
丁可可今天实在太疼,有人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会好受些:“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呗,有人说说话,感觉就没那么疼了。”
睚眦一跃坐到一张旧办公桌上,背靠墙,双手枕头,沉默了不少,看不出在想什么。
丁可可无话找话说:“你会这样一辈子陪着我吗?”
“虽然挨打很疼,有你陪着也不错。”丁可可终于直起了腰,因为不敢太用力,只能找了张带靠背的椅子半倚在上面。
“别臭美了,我可是神仙,很忙的,哪有时间一直陪个凡人。”睚眦嘴上硬,心里却想:一直陪着吗?其实也挺好!
睚眦道:“主人曾说,凡人的生活就好比是个大的炼狱场,各种各样的灵魂在里面挣扎、洗礼,好的升华上天,差的沉淀入地。”
丁可可认为睚眦说得太玄乎,生活美好的一面比坏的多:“我看班里同学、老师、院长他们生活都挺好,哪里象你说的那么恐怖?”
“说的是人的灵魂多变,复杂。少年不要只看表面,主人说的是就是。”
“好,好,你主人伟大。我觉得生活美好,也没错。”丁可可一笑扯得后背疼痛加剧,赶紧收敛住笑容。
睚眦坐直了身体,跃身跳了下来:“当你进到炼狱场,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你的主人,愿意放我自由啦?”丁可可越来越搞不清,太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好活着,别被炼没啦,我很忙的,没时间赶来救你。”
睚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转瞬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