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说话，沉默地盯着他，盘算着现在把人打晕行不行。
007：“宿主！哒咩！”
锦瑟：“哦。”
“给你喂了些药，抱你去泡个澡。”
姜衍许是太过震惊，一时之间只愣愣点头，完全没有提出来，要从锦瑟身上下来。
而锦瑟死要面子，于是硬着头皮，把老大一个姜衍抱进浴室里。
姜衍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只感觉自己贴着的身体，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滑。
难以形容……
“哗啦——”水花四溅，锦瑟无情地将人松开，反应慢半拍的姜衍直接掉进水中，呛得直咳嗽。
锦瑟在一旁认真建议：“这水喝点没事，里面都是药。”
姜衍伸手攥住浴缸边缘，骨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从水中抬起头来，水珠顺着滑落下去。
卷翘的睫毛微颤，声音还是生病时的低沉：“您原谅我了吗？”
“我知道错了。”
这一次他早已主动伸手拉住了她的裙摆。
锦瑟垂眸看他，眼底是意味不明的暗芒：“所以呢？”
姜衍眼底的希望仿佛破灭，声音也带着一股酸涩的意味：“您别不要我。”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不上经历有多丰富，思想有多成熟，但也能独当一面，而他曾经的经历又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成熟许多。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哪怕在这种时候，他也很注意自己的举动，轻轻地凑到浴缸旁边，姿态乖巧又温和的看着锦瑟。
锦瑟不喜欢他这样。
她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走错这一步。
“我希望你成为一个有锋芒的人，并不是说让你……”锦瑟话说到一半，最后剩下的字词都咽了下去。
她慢慢弯下腰来，看着姜衍愈发明亮的眼神，像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双眸，然后垂下眼皮，伸手掰开他攥着自己裙摆的手指。
指尖冰凉的布料被扯了出去，他的心似乎也凉了。
她又看出来了是吗？
可他只想跟在她身边，他也想保护她，难道他做错了吗？
“泡半个小时，把自己收拾妥当，明天我带你出去一趟。”就在他眼底的神色愈发灰暗的时候，转身往浴室门外走去的锦瑟，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姜衍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那么此刻一定“唰”地一下竖了起来，语气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您的意思是，我还可以继续跟在您身边吗？”
“看我心情吧。”锦瑟头都没回地丢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她在想什么。
但姜衍却能感受到这句话所带来的含义，唇边不由自主地泛起点点笑意来。
他将自己慢慢的淹没进水中，闭上眼睛，整个人浸泡下去。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他才将脑袋从水中探出，方才眼底欣喜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他盯着晃动着波纹的水面，哑声叹道：“神明总是心软。”
神明心软不心软，锦瑟不知道，但是她绝对铁石心肠。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留在姜衍这边，任由一个方才还在发着烧的男孩躺进浴缸当中，甚至连门也只是帮他带上了而已。
007还想让她留在那边进行人文关怀。
结果被锦瑟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噎闭嘴了。
“你往后再瞒着我，那改明儿我可就不来了。”锦瑟走累了，捂着心口，喘两下，“他那铜皮铁骨的身子，怎么就病的这般巧了？倒是连我现在都不如了。”
“把人都当傻子玩儿呢。”
007：“……”只要宿主没有睡觉的时候，总是需要发疯一会儿的，它要冷静，要包容，要爱护宿主。
“你又不说话了？早知你向着他，你就是给我再多，我也不来了。”锦瑟哀怨地说着。
007忍不住揭穿她：“宿主，请你对自己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好吗？”
锦瑟：“……”她感觉她的系统好纯噢。
可能也不想听到从007口中说出她的累累战绩，她果断闭嘴了。
但才走了没50米，就听到附近有人吵的声音。
每天不睡觉的时间也怪无聊的。
她悄悄挪动脚步往声源处走，老祖宗听个热闹怎么了？
她这是关心和平，绝不是爱听八卦。
锦瑟还没走过去，就听到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别动！”
随后是女人难为情中又有些犹豫的声音：“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你别动！”
“可是你这样我好害怕……”
这声音着实让人想入非非。
锦瑟义愤填膺，胸中燃烧起熊熊的正义之火：她今天就要看看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伤风败俗的事情！
让她看看！！
她拨开枝叶探头一看，对上宋朝阳面色狰狞的一张脸。
那张脸极其不像一张人脸，因为过于用力，所以脸上的五官基本乱飞，要不是那张皮把他们紧紧拉着，估计他这脸上什么都没了。
他跟另一个女孩的姿势也格外的奇怪。
他拽着自己的头发，而他的头顶在女孩儿的腰间，如果非要说姿势，那么可能他更像是斗牛场里的那头牛。
而且脸上大汗淋漓。
“您来了啊，快快快，快帮我扯一下头发！”宋朝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招呼锦瑟帮忙弄一下。
事实证明，如果不是救命的事情，永远也不要请老祖宗帮忙。
起码三秒钟之后的宋朝阳，恨不得穿越回三秒前，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让他不要说出那句求救。
“这是失误……”锦瑟轻咳了一声，看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宋朝阳，有些不好意思。
宋朝阳呆呆愣愣：“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头发被卡住，需要人来帮忙，但我却没想到被帮忙的下场居然是这个样子。”
他感觉风很大，他的头顶很凉。
他的心比他光秃秃的头顶更凉。
他捏着自己被老祖宗一刀解决的头发，哀嚎：“我的头发！！！”
这一刀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锦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听我一句劝，身外之物不重要。”
宋朝阳直勾勾：“那您让我来一刀。”
锦瑟微笑：“你要对你祖宗动手？”
宋朝阳：“……”他真傻，真的。
呜呜呜……
“那个……你要不然先用我的假发？”那少女可能觉得他哭得太惨，突然开口说道。
锦瑟这才将目光落在旁边，那位看着娇娇小小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