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你以为是道士治好了你的孩子,其实只是因为巧合罢了,如果道士没有出现,你孩子的病也会好。”云清影接着道。
吴广难以置信地垂下头去,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显得分外疲惫。之前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呼啸而过,残酷的真相浮现在他眼前,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已经消失,他迷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姑娘,谢谢你。”
“你谢我也没用,我能救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
“什……什么?”吴广抬起头,瞪大眼睛。
“那道士八成和邪灵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每隔一段世间就会把普通人骗过去给邪灵当祭品。”云清影红唇微启,面不改色。
这显然超出了吴广的认知,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道:“那我现在离开这里不就好了?”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你忘了你在那张黄纸上签下了你的名字了吗?你已经逃不掉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击中了吴广最脆弱的内心,他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这不行啊,我要是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姑娘,你懂的东西不少,你有什么破解办法吗?你不管要多少钱我都给!”
云清影扯了下唇角,这男人总算还有点脑子,知道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有。”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他是农民工出身……
最终道:“钱就算了,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你已经与邪灵签了契约,是不能够解除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替身。”说着,云清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纸人,拿出一支毛笔,递给吴广,“在上面写下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吴广接过毛笔,有些踌躇,“这毛笔上一点墨水都没有,咋写?”确实,毛笔的笔头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墨水的痕迹。
“没事,你直接写就行。”云清影毫不在意。
吴广犹豫着写下了第一笔,神奇的是,明明没有墨水,却写下了黑色的字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妙的事情,有些惊叹。
不过几下,他就写完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然后你把这个小纸人和刚刚那堆白骨埋在一起,直接离开。走得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或者有什么人叫你,都不要回头,就可以破解了。”
“为什么?”吴广有些不解。
“这个邪灵并不算太坏,”云清影解释道,“它的本意并不是想杀人。它早年的时候不能和自己的爱人相守在一起,又被迫自杀,这才产生了执念,不停地在寻找自己的情郎,那个纸人能代替你和邪灵长埋地下,也算了了它的心愿了,也自然不会再跟着你。”说这些话时候的云清影,自带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让人忽略了她不大的年龄,而去深深地信服她。
“这……”听完这些,吴广的面色却有些犹豫起来,“这有些不太好吧。怪膈应的。”
见他不是很愿意,云清影也不愿意强迫,救人不是她的本责,她已经伸出援手了,对方却不愿意接受,那她也没有办法。
没有再多说什么,她道:“如果你不愿意这样,那你就自己下去陪它吧。至于你的孩子,也许会被某个好心人收养的。”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吴广一人留在原地,捏着纸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他思虑的时候,余光中好像看到在一旁的白骨似乎有要动起来的趋势,他咬一咬牙,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把散落的骨架全部都包起来,连着纸人一起埋进了土里。做完这些,他已然是满头大汗。
另一边,云清影回到了众人在冥想的地方。
那尊观音菩萨仍然高高地屹立在山头,低垂着双目,看不清神色。
云清影扫了一眼周围,心里一阵奇怪:那些道士去哪里了?他们不在这里看着,反而去了别的地方?要说他们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个人都不留下来,也未免太大意了。她又注意看了一下周围人的神色,他们有些人的面部表情已经变得痛苦起来。
云清影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准备闭上眼睛,假装继续冥想,就听到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敏锐地转眸看去,见是之前那个眼神怨毒的女人。
这下,她没有再急着回自己的位置,躲在一旁的大树后面,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她很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动作。
王慕青睁开眼睛,眼神里一片死寂之色,她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拿出一块小布,缓慢擦试着。原本有些浑浊的匕首在她手里变得锃光发亮。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被放慢了,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分外诡异。
良久,她终于擦完了匕首,心满意足地把小布重新放回口袋里,又把匕首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似乎是察觉到云清影的目光,她偏头看向云清影藏身的大树,顿时,四目相对。
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倒让云清影有些猝不及防。她特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还躲在树后面,她竟然还有所察觉。
因为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注意到了自己,所以云清影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在王慕青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就像是随意的一瞥一般。
她收起了自己的匕首,重新闭上了眼睛,装作冥想的的样子。
云清影在心里啧啧称奇,她也没想到,这里还有没有被道士控制的人,这女人大概有很坚定的意志,又或者带着什么信念到了这里。
也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张凌然就满脸高兴地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