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福云楼,除了给自己找个乐趣之外,其实是想培养自己的眼线。
上一世,她不争不抢,在外祖父一家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到成年。
那些朝政,以及外面的风风雨雨,她一概不知。
这一世既然决定要护好身边的亲人,那就不能两眼一抹黑。
这福云楼地处京中最繁华的地段,在这里消费的各种人都有。
她只要在这里安插自己的耳目,想要探听一些消息并不难。
以后这里还可以成为她的一个据点,方便她以后的计划。
再有,那地方确实也热闹,让掌柜的专门给她劈辟一雅间,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带着翠珠过去靠窗喝茶,看热闹,也是惬意得很。
光是想想,魏婉芸就满意得很。
陪着阿娘说了会儿话,她本该回自己的明珠院的,但魏婉芸才跟阿娘团聚,舍不得,硬要赖在这里陪阿娘一起睡。
赵兰心无奈,也只得依着她。
母女两人说了许多体己话,因着舟车劳顿,魏婉芸的眼皮子很快就撑不住了。
在迷迷糊糊间,听到阿娘问她:“绾绾你连四皇子那般的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性子的郎君?”
“阿娘也好帮你留意着。”
魏婉芸一个激灵,瞌睡全无。
她摇了摇头,抱着赵兰心的胳膊道:“阿娘,您暂时就别操心我了,先紧着阿兄吧。”
只听赵兰心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可是,你也说了,且不说那德妃,就是那四皇子回京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若他真的请旨……”
一旦那圣旨下来,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听到这话,魏婉芸也沉默了下来。
她本来以为,当面跟顾修文说清楚,该会让他死心的。
但她瞧着他看向她的眼神儿,分明没有放弃。
如果他真如前世那般请旨的话……
且不说悲剧会不会重演,魏婉芸现在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这时候,赵兰心劝道:“阿娘也舍不得你,但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先将你的亲事定下来,咱不赶着成亲,只是先定下,时间可以往后拖拖。”
“若这亲事定下来了,他们皇家也没有抢亲的道理不是?”
有道理!
话音才落,魏婉芸眼前一亮。
赵兰心见她没有反对,笑道:“所以,我们绾绾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
这话问住了魏婉芸。
不过,比起她喜欢什么,对于可以定亲的人,她心里倒是有了主意。
只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反正她人也已经回来了,过两日问问就是了。
“阿娘,改日再说吧,我困了。”
得等有了确切的答案,她才好跟阿娘说,现在她只好先搪塞过去。
赵兰心只当她是害羞,便也没再追问。
母女两人都没再说话,魏婉芸的瞌睡很快又上来了。
她依稀感觉身边阿娘动作轻柔的替她掖好了被子,她心中一片柔软和温暖。
这一夜睡得香甜,没再受那噩梦的困扰。
第二天,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照到了床沿。
睡饱了的魏婉芸终于睁开了眼。
应是怕起身的动静吵到她,素来都有早起习惯的阿娘竟然也没有起身,只娴静的靠坐在床边。
见她醒了,赵兰心微微一笑:“可睡好了?”
魏婉芸亦笑着上前抱着阿娘的腰,撒娇道:“阿娘最好了!”
一睁眼醒来就看到阿娘还好好的在她身边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
赵兰心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用哄小孩子似得语气道:“那就起来吧,日头不早了,再磨蹭一会儿,早饭和午饭都要凑一起了。”
因着魏婉芸自幼体弱,怕在气候阴寒的王都养不活,所以她才强忍着不舍,将她送去了江南蓟州。
那里气候宜人,适合调理身子,再加上学些功夫强身健体。
如今再见到魏婉芸,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病怏怏的几次都差点儿夭折的小丫头了。
但在赵兰心的眼里,依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她的心头宝。
因着这些年没有养在身边的亏欠,每次魏婉芸回京,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弥补。
魏婉芸自是知道阿娘的良苦用心,所以母女俩即使天各一方,也没有半点儿疏离,甚至比旁人更为亲密。
见魏婉芸点头,赵兰心这才叫了外面等候许久的丫鬟婆子进来伺候梳洗。
待两人都收拾妥当了,叫人传了饭,而魏婉芸这时候才发现,屋外还站着个一大早就过来请安的王香莲。
所有人都当赵兰心昨日不过是说说气话。
就连魏婉芸也是这么想的。
没曾想,她竟然是来真的!
所以,一大早,赵兰心身边的胡妈妈过去香雪院敲打王香莲别来得太晚的时候,王香莲还以为是在做梦!
她本是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掉的,谁料赵兰心技高一筹,让胡妈妈一并带上了福云楼的账本。
王香莲吓得腿软,当即就匆匆收拾好了,赶来了兰芳园。
结果这母女两人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让人进去伺候,王香莲站得腿软,无数次都想要起身离去,但胡妈妈手上的账本却让她动弹不得。
那上面的东西若是见了官,就连太夫人都保不住她!
她想不通,她分明已经让人连夜处理好了,怎么还是会落到了赵兰心的手上。
王香莲又气又恨又恼,但又无可奈何。
魏婉芸抬眸看去的时候,刚好对上她那么一个复杂的眼神儿。
魏婉芸强忍着笑意,招呼王香莲道:“咦?没想到,咱们府里最守规矩的竟然是王姨娘,昨日说要来晨昏定省,今日当真就来了!”
王香莲心里苦,嘴上说不出,只得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
赵兰心依然是那副温婉端方的模样。
她的目光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王姨娘,便状似不经意道:“妹妹不是要来伺候我用膳吗?怎地干站在那里不进来?”
王香莲:“……”
看到她那副仿似恨不得吃了人,却又不得不咽下的憋屈模样,魏婉芸差点儿没忍住要笑出声来。
她怎么就忘了,她阿娘最是护短。
昨日太夫人和王香莲敢欺辱她,阿娘怎么可能只是说说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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