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川溪流身子与石地接触的一瞬间,一道淡漠的声音立即响起在江怡月及河哮方两人的耳中。传响开来,回荡在如海的竹林之中,久久不散,“记住,这地方,不是游龙洞天,你们也猖狂不起来!”
说话之人,正是只看了一眼倒地的身影后便移开了目光的,吴双!
显然,对于川溪流三人出现在此地且会出手抢夺玉简一事,他早有预算,脸上也并无半点的惊讶和愕然,而是一片安宁与平静。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平静!
此时此刻,在吴双的身上,也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元气波动。
只是,那几片停留在他双肩上的落叶,已不知何时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竹叶落地,一股隐晦的杀气顿时弥漫在了四周,令得石地五里范围的空气,都是有些停滞与...凝固!
而这般的杀气,在川溪流三人还未到来之前,是不复存在。亦或者,是早已存在,只是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情况,便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隐藏。
也就在川溪流身子坠地的刹那,竹叶落地的瞬间,这一股无形的杀气,立即便显现了出来。
那杀气,非吴双所发!
而是他与李道岸一齐发出!
两种截然不同的杀气,混合交错,在川溪流三人到来之际,竟隐隐有了融合的迹象。可在川溪流身子倒地时,却立马变成了两种相互抗衡的杀气!
吴双所发的杀气,感受起来,是一种勇往直前光明正大的杀气!
是一种从血狱般走出来的杀气!
李道岸所发的杀气,则是一种阴暗到了骨子里的杀气!
是一种从黑暗中锻炼而出的杀气!
便是这样的两种杀气,在发出且相互抗衡起来的一刻,周围的空气,也立即发出了爆破的声响。
且石地此时的气氛,沉闷之极。
不仅闷,且很厚,闷厚如山,简直要把人的身心都狠狠压碎,变作碎片消散在这天地间。
这般情形,便与昨夜大船之上所发生的情景,实在是如出一辙。
只是,有一人却未曾像昨夜那般站立着,而是倒在了石地上,嘴角正溢出点点鲜血。
历史也仿佛在这一刻重演。
看到倒地的身影嘴角溢血,最先承受不住沉闷气氛的人,最不想身心都被压死的人,也是最想为大哥报仇的人,往往是第一个跳起身来的人。
“将天!”
一道甚为愤怒的吼声从河哮方口中猛然爆发而出。
声波传出的一瞬,轰然咆哮而开,震动四方!
以其为中心,音波瞬时化作缕缕劲风,朝四周徒然震散而出。下一刻,只听得无数道“吱吱”的声响从竹林四周传来,一阵烟尘翻滚后,只见方圆十里地的绿竹,竟都是被那一道怒吼声给尽数截断,只留下了露土的一段。
这一吼,威力恐怖至斯!
传入萧一默的耳中,也是被震得耳膜嗡嗡而鸣。只感觉到心中气血一阵翻滚,喉咙一甜,便是忍不住要吐出一口鲜血来。但还是被他以莫大毅力强忍住,咽了下去。不过他的脸色,却已无红晕之色,而是显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在萧一默身侧的黄鑫见状,心中不知为何没来由地一动。就似是明明可伸手救人一命,可最后却还是忍下心不去理会,然后有了自责愧疚之意,让他不由低下了头。
便在他低头的刹那,一幕幕与萧一默同行的画面却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继而令得其双眼中露出了一道挣扎痛苦的光芒。
就似是心中的善与恶念在作一番生与死的挣扎!
在这一刻,也是没有谁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如何。
或生,则善;或死,则恶,全在他的一念间。
刷!
吼声落下,只见河哮方身形骤然一闪,夹着着一股劲风便猛地扑向吴双。
在他手中,正举起那副精铜所铸的棋盘。
但见棋盘所布的金铜色光泽,在初晨金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又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色,带来一种死亡的气息。
棋盘之上,其中‘将’子,则是随着他身形的闪动,而渐渐向左移动了一分。
一分,定生死!
亦如他此时的生死!
“哼!有胆抢东西,便要随时做好付出性命的代价!”见河哮方举起棋盘朝自己扑来,吴双眼中立马闪现出一道戏谑光芒,嗤声一笑道。接着神色一正,右手从袖中滑出,伸出一指,遥遥指向了河哮方。
但已被报仇之念冲昏了头脑的河哮方,于此一幕完全视而不见,体内元气蓦地爆发而出,在体外形成一道护身罡罩。与此同时,举过头顶的棋盘,在来到吴双面前的瞬间,便是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狠狠地砸了下去。
此刻,在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看向吴双的眼眸里,更是闪现出了一道带着几分快意的光芒。
但那一抹笑意及快意的光芒,在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时,却是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惊恐及黯然的双目!
“找死,不妨成全你!”
冷冷的声音传出,吴双这时宛如化身作一尊杀魔,目中血红色光芒涌现,伸出的一指上,赫然闪现出一团黑雾。在其双目中的血丝,似也从瞳孔中渐渐剥离而去,融入了指尖的那一团黑雾中。
便在这时,一道爆破的声音渐渐响彻而起,随即‘轰’地一声,那团黑雾竟是彻底碎裂开来,化作漫天黑雾浮现在空中。更让人惊恐的是,黑雾漫天涌现,竟逐渐汇聚成一条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漆黑色光芒的圆棍,继而夹带着惊人的杀气,朝河哮方的胸膛处急速奔袭而去!
“杀术,断魂!”
一道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在漆黑色圆棍彻底穿透过河哮方的胸膛时,轻轻响起。
回旋在竹林间,却如宣布了死亡的声音般,没有半点的生气。
晨风,吹。
“锵!”
一道铜铁落地的声响忽然传出。
却见这时的河哮方,胸膛处赫然呈现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里面的心脏早已被腐化,正冒着丝丝黑烟,流出的鲜血中混合着黑色,显得怵目惊心。
在其双目中,犹带着一丝惊愕及惶恐,脸色尽是不甘之意。那一双死前睁大的瞳孔,表明了他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吴双一招杀死。他的双手,此刻距离吴双头顶,也不过五寸之遥。
若是吴双动作稍慢一些,则此时的结果,便要改写。
可有谁会在死亡到来的时候,特意放慢动作?
“轰!”
河哮方的身躯砰然倒地。
在他的身旁,正静静放着一张精铜棋盘。棋盘上,移动了一分的‘将’子,已然与对边的‘帅’子成对立之势。
仿佛宣告着,谁先移动,便是谁先身死的下场!
可惜,这个定理河哮方自然是懂,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先动了。
他无法忍受气氛的沉闷,也无法忍受大哥重伤的情形,更无法忍住骨子里的杀人血性!
所以,他动了。
这一动,也是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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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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