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龙的变化很大,他不仅更加卖力地帮家里干活,还主动地学习函授课程。谢颖说,华天龙想继续读书,但是没有具体的目标。
谢庆云硕士毕业了,正式在港城一所高校任职了。她回了趟娘家,看望了从医院回来的赵念花,顺便为华天龙规划了今后的求学路线。
“华天龙,虽然有不少作家是专职写作的,但是绝大多数作家都是比较清贫的。你可以从事一项比较轻松、但是比较稳定的工作,把写作当成业余爱好。等你的写作事业飞黄腾达了,再转成专职作家也不迟。”
“还有啊,天龙,你最好考个本科。虽说现在大专文凭也够用,但是从长远来看,以后考公务员,或者考教师的编制,大概是需要本科文凭的。你的学历高一级,薪资待遇便会高一级。趁着现在有努力的热情,你一鼓作气,把文凭全给拿下来吧。”
“至于专业嘛,如果你想从事跟现在有关的职业,那就读跟教育有关的。而且这个专业偏文科,数理化的知识用的比较少,相对来说简单一点。华天龙,不管学什么,一定要把英语学好。你姑姑出国留学过,你也可以。”
华天龙频频点头:“虽然现在还想不到那么多,但是您给我的建议,我会记在心里。”
赵念花连连感谢:“谢老师,还好有你帮忙出谋划策,要不我们只能干着急。”
“不用谢。天龙想努力,这是一件好事情。天龙,你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再浪费时间可就不应该了。”
“我绝对不会再浪费时间了。”华天龙坚定地说道:“我妈这次侥幸逃过一劫,这就是上天给了我一个缓冲的机会,我必须得快点儿强大起来,以后我父母只能依靠我。”
“不错。”谢庆云赞许地说道:“觉醒就是努力的第一步。”
妈妈的病情稳定了之后,华天龙依旧跟那位作家老师来往。谢冲再度强调——他觉得那位作家不靠谱,应该慎重跟他交往。但华天龙却对作家崇拜有加,极力邀请两位好友跟他见一面。
华天龙列举了作家一系列作品,谢冲一本都没有听说过,唯恐让朋友们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他便胡乱点头搪塞过去。
谢冲瞟了一眼汪浩川,汪浩川也是同样的神情。他们都不认识作家,但是都得装作认识作家,至少给好朋友一个面子。
谢冲家不搞装修的日子,华天龙兴致勃勃地邀请他们去作家的办公室参观。只要他俩见识了作家的风采,就会改变对他的偏见。
谢冲和汪浩川不想去,但是碍于面子,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华天龙没有察觉他们的勉强,兴冲冲地说道——那是因为他跟作家的关系好,所以才能得到这样的特许,其他人都是不允许进入那栋办公楼的。
谢冲只能装作很崇拜作家的样子。
作家开会去了,三个男孩子在办公室里等他。作家的办公室里的确全都是书,但是谢冲敏锐地发现,很多书都是没有读过的。
谢冲翻了两眼作家写的书,内容很晦涩,什么在水里溺死的大象,诡异消失的清道夫,还有在天空折翼的鸟,等等。
谢冲看不下去,打了个哈欠。他悄悄问华天龙:“这个作家是写动物的?”
“不是。”华天龙说道:“只是以动物来比喻人。”
“哦……”谢冲说道:“那我可能是见识短浅,不知道写这样的文章有什么意义。”
汪浩川轻轻笑了:“大象虽然会游泳,但是完全有可能溺水;清道夫经常被同一个水缸里的鱼吃掉;鸟儿在飞的过程中有可能伤到翅膀……这些都是很平常的现象,写出来有什么意义?”
华天龙涨红了脸:“作家写文章肯定有他的深意,你得沉下心来阅读,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
汪浩川只看到了硬凹和卖弄,没有看到什么奥妙。但是他照顾华天龙的心情,没有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作家风尘仆仆地回来,他看起来特别忙碌,喋喋不休地说着要去哪里采风,有多少杂志社跟他约稿。他主动握住了谢冲和汪浩川的手,但是谢冲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高傲。
华天龙热情地说道:“高老师,他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是谢冲,今年高考写出了满分作文;他是汪浩川,他经常在军报上发表文章。”
“哦~”作家高老师的下巴又抬高了一些,笑容耐人寻味,颇有些不服气:“这两位都是写作高手啊。”
“不敢当,不敢当。”谢冲和汪浩川异口同声地说道。
高老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指交扣,摆出一副成熟老练的姿态来,跟汪浩川说道:“你发表了很多文章?”
“不多。”汪浩川谦虚地说道:“到目前为止还不到十篇。”
“哦~”高老师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你写的都是什么内容呢?”
“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些难忘的小事,还有一些成长的感悟。”汪浩川一五一十地说道:“文章都不长,写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高老师换了一个姿势,说道:“那么,你是在从事现实主义写作?”
汪浩川愣了一下,很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短板:“我没有学过文艺理论,听不太懂您说的话。我想,照字面意思理解,我写的都是自己的经历或者感悟,应该属于现实主义吧。”
“现实主义是很好理解的。”高老师推了推眼睛,说道:“比起现实主义,我更倾向于后现代主义风格。”
谢冲和汪浩川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擅长写作文,语文成绩也不差,但是作家说的话,他们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华天龙生怕冷场,便陪着笑脸解释道:“高老师说,比起情节,他更看重文章整体的氛围。”
“更确切地说,比起照搬现实,我更喜欢对现实的本质进行加工,也就是着重描述一些朦胧的、扭曲的、甚至是怪异的意象,以此来表达我对客观世界的印象和看法。”
谢冲和汪浩川再度面面相觑,他说了些啥?
谢冲眨眨眼睛,忍不住跟汪浩川低语:“他是在贬低你的创作?说明他的创作更高级?”
高老师能听清谢冲说的话,他低头浅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这位同学,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我没有贬低别人的意思,所有的创作都是值得尊重的。”
既然是值得尊重的,那你笑个毛啊?!
谢冲最讨厌阴阳怪气,以及意义不明的笑声,若不是顾忌华天龙,他早就发作了。
汪浩川脸色阴晴不定,他忍了又忍,挤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得加强理论方面的学习,才能听懂高老师说的话。”
华天龙说道:“高老师,我这位朋友特别努力,他能进入军校,又发表了很多文章,全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努力?!”
高老师重复了这个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声嘲笑,让谢冲彻底破防了。
谢冲拍案而起,怒道:“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别人的努力很可笑吗?”
“努力难道不可笑吗?”高老师依旧忍不住嘲笑:“四大名著都是以悲剧结尾,莎士比亚的悲剧多过喜剧。作家对人生看得更透,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点,人生就是一场虚无而又迷茫的旅程,稀里糊涂地走向最后一程。努力能摆脱悲剧吗?摆脱不了。为什么要努力?随波逐流不更好吗?在命运里挣扎是没有意义的。你们那没由来的乐观,对创作没有任何益处。”.81zw.??m
汪浩川静静地听完,没有立刻反驳高老师,而是微笑着问华天龙:“天龙,你就是跟这样一个人学习写作?”
华天龙忧心如焚。一方面,他知道高老师说的话有失水准,他不应该用自己的优越感来贬低汪浩川的努力;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失去这个从师的机会,他还依仗高老师提携,让高老师帮他出版绘本。
华天龙咬住嘴唇,低声劝道:“浩川,你别着急,高老师可能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有发表观点的权利,我也有理解的权利。”汪浩川冷笑道:“曾经以为,我努力的意义,是无论在面对什么人的时候都不自卑;而现在我明白了,我努力的意义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而不是听这个二半吊子随意卖弄他那寥寥无几的才华。”
高老师一下子涨红了脸:“你写的文章别人能轻易看懂,可我写的很多人都看不懂!读我的书是需要理解门槛的,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那你写的文章有意思吗?”
汪浩川的发问让高老师茫然了片刻,紧接着,他便扯着脖子说道:“有深度的作品,不需要多有意思。”
“哦,看来是没意思。”汪浩川成功地激怒了高老师,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高老师,这个世界上,既有趣、又有深度的作品不胜枚举,你可能没有读过,也写不出来。这说明,你以后进步的空间还很大。告辞了。”
汪浩川扬长而去,谢冲示意华天龙跟他们一起走,但是华天龙却涨红了脸,像只木鸡一样呆坐在那里。看来,他还是担心得罪高老师。
谢冲对好朋友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失望,他不满地瞪着高老师,说道:“文如其人,你连别人的努力都要嘲笑,那你笔下的人物该有多么高傲?尽管你很有名,但我并不认为你是一个好作家。”
谢冲也愤愤地走出了高老师的办公室。他往后看了好几眼,华天龙并没有跟着追出来。
“华天龙跟这样的人学习写作,迟早要学废了。”谢冲跟汪浩川吐槽:“一年之前我就说他不靠谱,华天龙还不相信。我对这位作家很失望,对华天龙更失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