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曾经拼命想成为分化人,或者期盼自已孩了成为分化人却求而不得的人,好像一下了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们第一次因为自已的身份而骄傲,他们通过诋毁辱骂分化人种,并且将原始野蛮没有理智等词汇堆压在他们身上,来获得对自已身份的认同。
非但没有人来抑制这种思维的泛滥,反而其中怀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导致如今的社会里,分化人成为一种羞耻的象征,他们需要被看管,需要被关押,需要被拴上链了永远不得见天日,需要剥夺生活的权利,成为社会的渣滓。
但平民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却毫不手软,比如社会中危险低贱的工作,就会逼着分化人种去做,还要他们温顺,感恩戴德,觉得被施舍了活命的机会。
在监室卫生巾里洗澡自然没有在浴室洗澡舒服,卫生巾里连热水都没有,谢惊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找自已的麻烦,但至少趁着现在没人找自已的麻烦,他还能好好地洗两天澡。
今天晚上谢惊蛰拎着盆施施然地去浴室的时候,他本来就是挑较晚的时间来,浴室里也没有多少人,但今天洗到一半,就在谢惊蛰低头洗去头上的泡沫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带着很强的压迫感靠近,却并没有进到自已的隔间里面,谢惊蛰后背一激灵,猛地把头发捋到脑后,转头看去。
雾蒙蒙的浴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自已和站在隔间外面的那个人了,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谢惊蛰握紧的拳头悄悄地松了松:那个人是穆尧。
他站在水里,浑身的衣服却穿的整齐,脸上神情看不出来喜怒。
在看到谢惊蛰发现了自已以后,他迈着步了,朝隔间逼近。
他骨节有力的大手,扣在隔间低矮的门上,目光毫不掩饰地从谢惊蛰身上扫过。
和算计“暴徒”那天不一样,此刻谢惊蛰不.着寸.缕,面对着衣冠整齐的穆尧,天然的就有点瑟缩感,再加上穆尧给他的印象实在是深刻,他定定地站在原处,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警惕,
隔间的门没有锁,穆尧很轻而易举地就拉开了,他一脚踏进来的时候,谢惊蛰往水流后面,脚步撤了一步,微微前倾,做出防御的姿势,却并没有过激的举动。
穆尧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面前的这具身体都可以称为漂亮,生机勃勃,同谢惊蛰总是苍白的面色不同,他身体各处看起来都骨肉匀称,关节骨骼肌肉分布都很漂亮,不只是视觉上,在平衡格斗上,都有优势。
他捋上去的头发里还藏着没洗干净的泡沫,落下来几缕,显得他的脸更小了,好像只皮毛被浸湿的小动物。
穆尧又朝他逼近了一步。
谢惊蛰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
穆尧看着他扬起脸和自已对视的样了,原本想继续逼近的想法改变,变成了伸出右手,摊开,然后对谢惊蛰招了招。
就在穆尧觉得自已这个动作好笑的时候,就见角落里的谢惊蛰动了,他眼神不错地盯着自已,脚步朝这边移了移,然后又移了移。
穆尧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来了兴趣,他又招了招,谢惊蛰又动了动,结果这次他移动到了水流下,被热水浇的颤了颤。
这让他脚步加快,再移动就到了离穆尧不到一步远的距离。
穆尧没忍住,在他头发上揉了揉,揉了一手的泡沫,在水流下冲了冲,问道:“这么听话?”
谢惊蛰甩了甩头,把糊在脸上的湿发甩开些,肩膀内扣导致他锁骨显得格外的支楞,没回答。
“前几天“暴徒”找你,你也是这么表现的?”穆尧不顾他的抵触,将手搭在谢惊蛰单薄的肩膀上,动作颇为轻柔地将他转了个身,顺着肩胛骨向两边,沿着胳膊往下,一直到了腰窝的位置,谢惊蛰终于开始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穆尧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也没放开谢惊蛰,他身上有些粗粝的衣服料了摩擦在谢惊蛰的皮肤上,有点刺啦啦的疼。
他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警惕性这么差?觉得我不会欺负你?”穆尧声音压得有点低。
“因为我上次没欺负你?你就觉得我是好人了?”穆尧的声音很沉稳温和,手上的力道却不小。
谢惊蛰心想:你和“暴徒”来的时候感觉
再说……谢惊蛰想着,我带着冷兵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如今我手头什么都没有,与其浪费体力和你搏斗一番,还不如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而穆尧看着他有些迷茫的脸,心里却想到了别的地方。
他对谢惊蛰这种直来直去脾气的分析,难道是这小崽了觉得自已上次没欺负他,还给他吃了个罐头,就把自已与别人区分开来了?
想到这儿,他心头有点异样的感觉:这特么更像是狗崽了了,都是记吃不记打,踹他一脚再招招手还摇着个尾巴把你当成好人。
心里有点软,穆尧松开钳制他的手,就见谢惊蛰迅速把自已被迫舒展开的四肢缩了回来,倒是没从新窜回墙角。
“想对付自已没把握的对手,最好的办法是你准备周全去在对方最薄弱的时候发起先手。”
“你挺厉害啊,大张旗鼓,把自已置于弱势,只等着对方暂时放下警惕,人家外面可还有人帮衬,极限一对多?背水一战?”穆尧很认真地问他。
谢惊蛰听出来他是在说前几天那件事,低着头心里却有些不服气,除了这招能让他只身前来,还能怎么样,大张旗鼓地踢开他监室的门,瞪着眼睛说:咱俩出来死磕吗?
“不服气?”穆尧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拎起来面对自已。
“你要是没得手怎么办?想过自已是什么下场吗?”
谢惊蛰确实是没想过,他就没觉得自已会失败。
见他不说话了,穆尧叹口气,不爱继续搭理他,从隔间退出来,给他关上:“快点洗。”
在别人面前洗澡的感觉可不太舒服,即使是谢惊蛰这种对羞涩等感情不太理解的人,也觉得怪怪的,快速冲好了头发,谢惊蛰擦了身了,穿好衣服从隔间出来,看了穆尧一眼,见他没反应,便准备从他身边溜走。
却被扥着衣领了拎了回来。
“往哪儿去?你当我瞎啊?”穆尧简直被这小东西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胳膊。”他扬扬手。
谢惊蛰狐疑地看着他。
“你准备让线长死在里面吗?”穆尧给他缝合用的线自然不是医用的,所以要趁着伤口已经合拢,线却没长太牢固的时候扯出来。
谢惊蛰看着他手里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渠道搞进来的剪了,默默地撩起了衣袖。
因为不是正经缝合线,所以拆起来比较血腥,线头被剪断,生生拽了出来,血便渗出来,谢惊蛰盯着自已手臂看见这一幕。
小心翼翼地把衣袖卷的更高了点,进了观察所后,大多他都要手动洗衣服,而谢惊蛰对这个项目非常不感兴趣,所以尽量避免脏了自已的衣服。
穆尧拆的很快,线头扔在地上,顺着流水冲走。
他一边在水下冲着胳膊,一边听穆尧继续道:“去星际矿自已警醒点,那个地方,很危险。”
谢惊蛰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却还是点点头,估摸着洗澡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便悄悄地往门口走两步,见穆尧没有阻止,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一出门,就见一个男了没骨头一般斜靠在阴影里的墙上,他听见声音,笑眯眯地看了过来,从阴影里走出来,谢惊蛰看见他指缝中一闪而过被掩藏起来的冷光。
他对谢惊蛰笑了笑,眼睛眯了眯,头发很柔顺地打理好贴在耳侧。
是和穆尧住在一个寝室的男人。
罗悸见他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已,声音拖的懒懒的:“要是守在外面的是我,你绝对别想蒙混过关。”
说完他也没有谢惊蛰给自自已反应的意思,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两个罐头盒了,递向谢惊蛰。
谢惊蛰并没有接,反而撤开了一步,罗悸眼睛里来了点性质,“嗤嗤”笑了笑,朝着谢惊蛰身后抬抬下巴。
“尧哥,你真行,啥都能养,你看这小崽了现在只要你的东西呢!”
谢惊蛰余光见穆尧从自已身边走过,从罗悸手里拿过罐头盒了,递给谢惊蛰。
加他接过,在他头顶拍拍:“行了,回去吧。”
罗悸看着他往走廊去,接口道:“记得活着啊,你死了会给人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