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然虽然一时摸不到头脑,但也能确定华清意识清晰,且未受他人胁迫,想来是刚恢复记忆,一时难以接受。
如若华清痛恨失忆后的这一段日子,那她们之间的情分也只能随缘了。
斯然想到曾经简单快乐的华清消失了,不禁有些伤心,于是叹气道:
“到底是我亏欠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他们就不会在亓家法阵中受伤,更不会因此来到华清门,被迫恢复记忆,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邱长林劝慰道:“不必自责,那只是她人生的插曲,而华清门主才是她整个人生。”
斯然一听,觉得此话颇有道理,她只是做了数月的华清,而华清门主才是她终其一生要做的人,相比一生而言,数月实在太短了。
“听说她回华清门时伤重,她母亲为了保她修仙的根基,将自身修为尽数传给她。所以,她为了她母亲,也该当好这个华清门主。”
邱长林这些日子常混迹在小镇的各个地方,听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消息,一番筛选后,他把可能是真的消息讲给了斯然。
斯然一听,忽然明白客栈那晚华清的气场与以往不同的原因了,原来是有人给她渡了修为。
作为华清门主,她对伍锋的恨不假;作为华清,她对伍锋的爱也很真。再加上母亲因给她渡修为而引发旧疾,最后不治而亡,这让她无论怎么选择,这一生都终将在痛苦中渡过。
而华清恢复记忆,或多或少与斯然有关。她叹了口气,哀声道:“这辈子还不起这个人情了。”
邱长林不明所以,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客栈。走进客栈,里面的人正在讨论华清门主恢复记忆的事。
这件事才刚刚发生,两人不过在路上耽搁了时间,可这消息比他们的脚力还快。
斯然正感叹这消息如此灵通之时,店家便立即给二人递了请柬,请柬上请各宗门世家于明日到华清门做客。
原来是华清门下了请柬啊!看来华清是要给众人一个交待,不知她最后做了什么抉择,斯然不禁替她忧愁。
“斯然丫头,你过来。”
镇守婆婆远远的向她招手,斯然想到在婆婆的帮助下,本要一年半载才能好的鞭刑,竟在短短一日之内就好了,不禁心怀感激。
她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亲切的扶着婆婆,笑道:“婆婆,我要谢谢你帮我治鞭伤,等回上清宗门后,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的孝敬您。”
斯然特意说了两遍“好好的”,来表达自己的诚心。
婆婆一听,整个身子一顿,思绪涌动片刻,才想起那夜的事情,“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用谢,我当时专注看你的仙骨了,手上方法全凭直觉,可能也没什么效果,即使有效果,也得需要一段时日。”
这个婆婆记性不好,斯然也是见识过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神神叨叨的时候,此时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来镇守婆婆到了就该带斯然和玄铮折回上清宗门的,可没想到,斯然卷进华清门的这次变故中,一时打乱了原定的计划,所以镇守婆婆决定明日到华清门走一趟,再返回上清宗门。
斯然听此消息还是蛮开心的,至少她能知道华清的情况,也能安心的离开。
为此,斯然愉悦的筹备“上清全席”的食材,忙活了整整半日才备好了所有菜。
傍晚的时候,她叫上邱长林与上清宗门弟子一起享用上清全席,当小宁等人看到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一百零八道菜时,不禁垂涎欲滴、咂嘴弄舌。
邱长林见众人跟他初次品尝上清全席时一个德行,不禁惊讶道:“上清全席不是你们每天都吃的吗?怎么同我初次品尝的样子一样?”
闻言,小宁颇感遗憾道:“哪有?上清宗门是修仙的地方,有没有吃的都无所谓,谁还注重吃什么!”
邱长林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言的玄铮,想起他曾说过上清宗门根本没有上清全席的事,此时他才知这话并不假。
既然这是斯然的独门手艺,想着她回宗门后恐难再见,这顿饭就显得弥足珍贵了,邱长林不禁多吃了几碗饭。
斯然看着众人吃得津津有味,心里美滋滋的。环视席上一圈,她的视线正巧与玄铮的视线对上了,随即笑容消散,目光转向别处。
她举起茶杯,与镇守婆婆碰杯后说道:“斯然以茶代酒,感谢婆婆帮我治好鞭伤。”
说完,斯然一饮而尽。
“这丫头,我这方法见效时间慢着呢,你这就谢上了,那婆婆我就提前收下了,不过婆婆喜欢喝酒。”
镇守婆婆将手中的茶欲换成酒,斯然见状,赶快上前斟酒,并给自己倒了一杯,“婆婆,斯然今日陪你到尽兴。”
闻言,婆婆提醒道:“婆婆这酒量可大着呢!你呀,还年轻着,量力而为哈!”
“那哪行?斯然说陪婆婆尽兴就尽兴。”
说话间,斯然便陪婆婆连饮三杯。斯然本是有点酒量的,只是这酒太烈太浓,她有些喝不惯,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她自然要硬撑下去的。
酒真是好东西!
随着烈酒一杯杯下肚,斯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不再考虑她的命数、她的结局,眼下只有同门之间的情义,当下无尽的快乐。
迷离惝恍间,她看见玄铮正定定的看着她,可她一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堵的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她偏过头想离开解决一下,结果一不小心撞上云溪,这一撞正好撞上手臂守宫砂的位置。
丝丝血迹浸湿衣衫,而斯然在酒精的作用下并没有察觉,可一旁的云溪本就在等着时机问这件事,此时正好给了她机会。
“手臂怎么了?我帮你看看。”
云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话间,已然揭开她的衣袖,随即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哪里还看得见守宫砂。
斯然实力不济,只能任由她如此,自嘲的解释道:“不争气,伤了自己。”
云溪见状,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好衣袖,宽慰道:“没关系,以后好好修炼,还来得及,而且守宫砂也会再长出来的。”
这是告诉她,还要再剜一次?斯然顿觉心里更堵了,于是她又连饮了几坛酒,待最后客栈的酒都喝光了,她也再没有亢奋的感觉,只是无尽的眩晕和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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