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铮曾提到过,影像人是幻魔镜随机复刻出来的傀儡,也就是傀儡的动作定是原身无意间呈现出来的形态。
换句话说,就是斗篷人也做过与镇守婆婆一模一样的动作。
镇守婆婆的修为已至大乘期,就差一步就飞升了,如果斗篷人就是镇守婆婆,那跟神斗,跟天斗有什么区别?
斯然心神恍惚,一时脚下不稳,随即被身后玄铮的大手托住,她下意识的看向他,似是在确认这个信息。
可玄铮并没有看她,只是目光沉着冷静的看着前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亦或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斯然稳定心神后,向众人露出略显疲惫的微笑,以示自己安好。
众人皆知,镇守婆婆年纪很大,但具体有多大,谁也不清楚。
在时间这条长河里,随着亲人朋友相继离去,镇守婆婆也就慢慢的忘记了姓名、年龄…所以她便将镇守上清宗门的职责作为了她的名字,故称镇守婆婆。
而世人在她的眼里,皆是孩童。
“再德高望重的人,在咱们婆婆的眼里也是臭小子,有婆婆在,看谁还敢欺负斯然。”
“婆婆你都不知道,云溪师姐因斯然师妹的事,当时被他们怎么刁难的!”
众人纷纷跟镇守婆婆告状,云溪见状,犀利的目光投射过去,提醒众人勿再提及此事。
镇守婆婆慈眉善目的笑着,安慰道:“都别气,婆婆迟早替你们出了这口气!”
说着,她拄着拐杖走到斯然的面前。
小宁一直说让她提前回宗门,却迟迟不肯说是谁送她回宗门,而斯然此时已经明白,镇守婆婆便是送她和玄铮回宗门的人。
看来她们是没得跑了,好在卫然不在这里,而是一路逃到了西境。
斯然心中有了可怕的猜测后,她总觉得镇守婆婆阴森可怖,见她越来越近,不觉心头一震。
镇守婆婆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浑厚的灵力倏地灌入她的身体里,不过片刻,便在她周身筋脉中游走了一圈,然后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笑道:
“难怪你始终卡在元婴期,原来如此,晚些到我房里一趟。”
斯然笑着应和着,随即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回了房。
有了镇守婆婆在这,小宁不再从早到晚的盯着她了,因为她知道没人能逃得了婆婆的手掌心。
斯然回到房中后,心事重重,正想着一会该如何应对镇守婆婆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邱长林。”
闻言,斯然忍着伤痛坐起,唤道:“长林,你进来吧!”
邱长林推门而入,见她虚弱倚靠在床榻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她,“这是我青峰剑门的灵丹妙药,特好用,你试试。”
斯然拿起看了一眼,又笑着还给了他,“我用不上,你拿回去吧。”
“那那个,他们追捕你时,我没动手,但我是青峰剑门的执剑人,没办法帮着你打宗门的人。”邱长林眼神飘忽不定,弱弱的说道。
斯然:“我知道。”
“那你还生气,不肯收下我的药?”
斯然见他急了,于是笑着解释道:“骨鞭是淬天地灵气而形成,它造成的伤害只能慢慢调养自愈,辅以灵药只会造成反噬,加重伤痛,你不知道这个吗?”
“这个…师父没有说过,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邱长林一脸天真的看着她,斯然顿时起了“歹心”,笑道:“有啊!与我双修,怎么样?”
房内光线昏暗,一男一女咫尺之间,暧昧的氛围充斥在两人之间。
邱长林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惊退一丈多远,而斯然眼疾手快,早把“只能说是,不能说不”的灵药下在了他的身上。
邱长林性子直,说话办事一向干脆利落,他正想说明白此事时,结果一张口,却变成了“好啊”。
顿时,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立刻捂住嘴巴,呆愣在原地。
莫不是他情根深种,却不自知?
斯然闻言,不觉笑出了声,她就是要让他有种情深不自知的错觉。
“我,我我…”
邱长林想说些什么,可却一直磕巴着说不出口,而斯然就那么笑着看他,等着他说,她就不信她还拿不下一个未经情事的孩子了。
就在这时,房间中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玄铮毫无预兆的出现,拽着邱长林就往外走,并威胁道:“斯然,你行,不想活了是吧?”
斯然看着玄铮盛怒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当即挑衅道:“是啊,那你想拿我怎么办呢?”
随即她又朝邱长林娇嗔道:“长林,他要欺负我,你帮不帮我?”
邱长林在玄铮面前总有一种被拘束的感觉,纵使药效的作用尚在,他都没有克服掉这种感觉。
而玄铮听闻此言,却不怒反笑,朝着空气说道:“镇守婆婆,你听到了吧?她无视你的话尚可原谅,可欲在房中行苟且之事,实在不能容。”
玄铮这么孤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向宗门的人低头过?就是想方设法留住他性命的千俞宗主,他也从未尊称一声宗主或师尊,见面也只是一句千俞老头。
如今“镇守婆婆”四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这也太假了。
斯然闻言,不禁笑得前仰后合,拉扯的全身伤口都痛,笑容都痛得扭曲了,可还是止不住笑。
待笑够了,她才道:“你这也太假了吧!你什么时候尊称过别人婆婆啊?你要是不叫人老妖婆,那就烧香拜佛了好吗?再说,镇守婆婆此时在她房内等着我才对。”
镇守婆婆到了,说明她和玄铮很快就要回上清宗门了,恐怕那时就没有这么恣意的生活了。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斯然格外珍惜当下,所以想笑的时候就肆意的笑,一切随心。
玄铮和邱长林见她异乎寻常,一时怔住了。这时,房间中突然响起空灵的声音。
“我确实够老了,叫我老妖婆也没什么毛病…”
话音一落,斯然的脸上没了快乐,只剩下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她怎么都没想到,镇守婆婆竟然真的在这里。
这玄铮变化也太大了,他竟能尊其镇守婆婆!
屋外的镇守婆婆,隔着一扇门说道:“到我房里来。”
斯然闻言后立即起身,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赶忙跟上镇守婆婆的脚步。
待路过玄铮时,他一把抓住她,贴近她的身体,附耳道:“你忘了,这种假手于人的把戏,曾经的我也是不屑的,但人总是会变得。”
斯然顿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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