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深这身血衣出现在莲花宫着实吓人,两人就这么僵着不动。
还是她先腰杆子酸软败北,放好泡菜坛子,扶着腰起身,试探的喊站在黑暗中不动弹的男人。
“主...主子爷?”
没有回应,他还是站定着不动,像麻木没有灵魂的操控木偶。
完了,这孩子不对劲。
八成半夜抑郁,emo了。
冉莘莘将狗子一脚踢醒,让它去屋里把香苗和顺平叫起来,狗子汪了声抗议,然后进内室和偏殿汪汪的几声吵醒人。
顺平披头散发出来,嚷嚷着骂人:“冉莘莘!你大晚上的又抽什么疯!要不是看在苍狼虎斑犬是主爷培育...主爷??”
香苗跟着出来,还好有她捂着嘴才没有惊叫出来,这是刚上完战场回来?
“香苗,你去烧热水来让主爷沐浴,顺平大人,你去将御膳房还剩下的饭菜热一下,再熬点白粥”
两人也觉得裴云深状态不对,齐声应下,各自去忙,冉莘莘拖着怂货狼犬往裴云深面前移动。
笑着向他伸手去拉他:“主爷,到了安心地了,随我进去吧”
他好似才回应过来,抬起的长睫闪了闪,站着垂头,良久才点点头。
激的她一阵老母心狂跳,这么乖又听话的大美人是谁家的呀!
故意出来勾引老阿姨。
就这么,她牵着他手到了莲花宫中。
香苗提着木桶去舀冷水对着烫水,才倒完一木桶转身见到,失去灵魂的裴云深被自家“狗”主子拉着,顺从的进屋。
按坐在梨花木椅上,伸手给他扒外面的血衣,然而一向高傲的裴掌印,没有反应。
香苗倒吸一口冷气,原地惊恐!
这是嘛情况?狗子翻身做主人了!
“主...主子,裴掌印他”
冉莘莘脱掉他外面的血衣外袍,伸手在他面前摇晃两下:“不知道,他没反应,可能是杀人杀疯了,所以累着了,才走到我这来了”
香苗点点头,立刻又去忙活。
不管她怎么做,裴云深都没反应,往常凌厉的黑瞳现在神游涣散,没有丝毫震慑力。
这终日的憋屈终于有了发泄地,冉莘莘恶狠狠的将人按在木椅上,狂乱的去揉他头顶,再捏着他脸造作,最后扒开他的内衬衣服,反复去重捏他下巴。
她甩甩酸软的手“怎么样,疼了吧,知不知道你手劲到底有多重!”
我去,这样都没有反应,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冉莘莘邪笑的摩擦两下手。
动手直接脱开他衣服,摸着放在橱柜上的剪刀,准备剪短他的头发,以报含乾坤珠的屈辱。
“冉小主,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又把咸菜缸挪到院子外面去干什么”
从外厨房进来的顺平,两手正擦拭完油汁,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顺平傻眼,赫然见到冉莘莘背对着自己,一脚踏在凳子上。
威严与杀气并存的主子爷上身斜边交领的衣服被扒拉开,露在两肩,长发更是乱的如鸡窝的披散在两边。
她立刻转身要告知,一箩筐打在她脸上,接连两三个不重的家具统统呼来。
“冉莘莘,你不要脸!对主爷做这等下流事情!”
“卧槽,你听我解释!”
“呸!!不要脸!调戏良家妇男,给老子死一边去!”
战况终于停歇,顺平如护自家小鸡的老母鸡,把裴云深衣服兜紧提着,恶狠狠的瞪着她。
冉莘莘无奈,摸摸脸上的伤痕,说她不要脸整人也就罢了,你家主子爷一个太监,算哪门子的良家妇男!
再说,谁敢娶他?
要命了。
顺平伺候裴云深洗澡,原本就在小盥洗室中洗澡,顺平打死都不放心。
非要将木桶弄到后院去,亲自伺候裴云深洗澡。
她喝着加餐的白粥,一顿无语。
话说,她是真对裴云深不感兴趣,用的着这么眼巴巴的防着她吗?
“主子,你别吃了,一会裴掌印吃什么?”
冉莘莘瞪眼将碗筷放下:“真是后悔刚才的一丢丢心软,不然这御膳房的两盘美食就全是莲花宫的人”
“你干脆说就是你故意让掌印进来,好今晚当夜宵就吃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冉莘莘竖起大拇指夸赞:“不愧是我的头等丫鬟,简直对我了如指掌”
两人嬉笑打闹片刻,顺平带着沐浴后的裴云深进来用膳,莲花宫可没有他的衣服能穿。
顺平贡献了自己最舍不得穿的一套红白配色的锦绣华服,就是裴云深身材高大。
这身衣服穿上去有点紧绷,手和腿的布料都短了一截。
看上去有点像大人穿了小孩衣服,再配上他这幅木然的样子。
好像送礼物的圣诞老人,找不到小孩放礼物的袜子。
冉莘莘抿着唇,手拿筷子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实在没绷住的笑出声。
顺平重重放筷,严肃着脸瞪人。
裴云深终于动了,视线落在木桌的饭菜上,抬步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盯着莲藕乳鸽汤拿到面前来。
不言不语的垂眸,只喝汤。
顺平赶紧给他布膳,荤素搭配的营养弄的人恰当,再舀了一碗冒热气的白粥给他。
银筷放到他面前:“主爷?”
裴云深看也未看,只重复着喝汤的机械动作,一碗藕炖乳鸽汤很快见底,乳鸽和藕,他动也未动。
顺平不敢打扰他,只焦急的想为他解忧,那知他到底有何苦处心思无处言说。
冉莘莘摸着下巴细想,原文里裴云深这样的状态可不多,或则说几乎没有。
除了他深埋的童年记忆,关于怀国皇宫内其他人的记忆已经很模糊。
除了恶毒的语言犹在。
他最忘却不了的人,同时又爱又恨。
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麒麟太子。
身为太子,既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也有文韬武略的谋略。
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可惜就是太过良善。
为救裴云深死了,死在郭家叛党手里。
受麒麟太子的影响,裴云深发过誓言,除了要将郭家碎尸万段以外,绝不对没用之人良善半分。
就连施舍也是要有同等付出的代价,才能让他心中的天秤平衡。
所以他如履薄冰,事事都想的细致。
有人投靠司宫台,溜须拍马夸赞他是良善之人。
在他笑脸盈盈的欢迎加入之下,那人还没走出司宫台,就被当场格杀。
他最恨良善两字,因为这曾经是世人形容麒麟太子的形容词。
也得亏她看原书看的详细,因此对于裴云深的人设刻画是十分清楚的。
才能每次不欠他用同等的东西去交换,只要他觉得值得,心理天秤平衡了。
她就能活命。
虽然现在是当身边养着的京巴犬的存在。
她抬眼看他已经停止喝汤,改吃起藕来。
立刻明白这样子,八成是做梦要么受到些刺激想起麒麟太子了。
“主爷”
顺平连续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她按下顺平的动作拉了他过来,小声说:“等你家主爷吃完这莲藕炖乳鸽,差不多就该回到状态了,放心”
顺平看她笃定的点头,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
“不信,你看着吧”
又是陷在记忆中的怀国太子府里,他小时候母妃虐待,宫中宫人更不可能对他好半分。
麒麟太子自是知道,每日中午都要求太子府多炖一份莲藕乳鸽汤给他补营养,不然他的体格容许不了活到现在。
偏偏今日,御膳房里的是这份汤。
不得不说,麒麟太子是裴云深黑暗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
燃烧自己奉献给弟弟的哥哥,连自己命也甘愿舍去。
她擦擦眼角的泪花,完蛋了。
钟爱站定白裴党不动摇的女人心中开始动摇,默默祈祷白闫山不要怪罪自己。
就站一秒歪楼的骨科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