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董三极为霸道,严令牛辅、李傕、吕布必须三日内离开河内郡,西园八营全部打乱重组,所有将领全部抽离出来,他们需要在五军都督府考核过关后才能为将。
河内最北面的荡阴县距离邺城直线距离仅有一百五十里,张辽、庞德领万骑突然杀到荡阴,袁绍正恼怒公孙瓒侵入,正准备亲领大军迎战幽州军时,得知了万骑“来袭”消息,差点没把魂魄吓没了,慌忙下令颜良领三万大军南下,可还没过两日呢,探子又送来消息,万骑已经押解着吕布南下离去,忙又慌忙传令颜良不得踏过武城,违令者斩什么的,唯恐南下的万骑再次回头寻他拼命。
袁绍刚刚入主冀州,公孙瓒侵入了冀州,他不敢此时激怒了雒阳,但他一时间没能明白雒阳发生了什么,或是长安出了变故?
袁绍不敢放松警惕,可还没两日呢,驻扎在黎阳的张郃、高览又传来万骑杀入东郡消息……
一波又一波探子撒出,仅数日时间,进入河内的万骑就渡过黄河返回了雒阳,河内郡除了换了个董三太守外,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就在袁绍猜测雒阳真正意图时,张郃再次送来一封紧急信件,是蔡邕送信东郡的信件……
“凉并蛮子这是怎么了?”
袁绍一脸的不解,目光在许攸、逢纪、田丰、审配等人身上徘徊了片刻,正待开口点名时,田丰皱眉上前。
“雒阳当无意与主公,或者说暂时无意与各路诸侯为敌,然……主公不可轻视之,暂时不与主公为敌,是因雒阳所图甚大,其威胁远超董卓十倍、百倍!主公当立即与公孙瓒讲和,当优先剿灭了黑山军,之后再与各路诸侯合纵讨伐秦地!”
袁绍苦笑叹息。
“唉……”
“绍又岂能不知先剿灭了黑山军、黄巾军,也想着再一次会盟讨伐,关键是那公孙瓒不依不饶的,绍又能如何?”
众人低眉思索良策,许攸突然开口。
“主公若将渤海郡赠与公孙……赠与公孙范或公孙越呢?”
许攸皱眉道:“青州黄巾贼数十万,渤海郡与之相邻,久之必遭黄巾贼所害,与其让公孙瓒与我军交战,不若让其与黄巾贼厮杀,以此弱其力。”
“主公赠一郡之地,虽看似增其力,然公孙范、公孙越皆非公孙瓒亲弟,居于太守之后,是否还甘心居于公孙瓒之下?”
许攸开口就要送出一郡之地,袁绍脸上多了些不悦,但当许攸话语说完了后,心下又觉得颇有道理,可白白送出一郡,而且还是自己起家之地……
见袁绍犹豫不决,审配上前道:“公孙瓒虽勇猛善战,然其人刚愎自用、有勇无谋,主公不宜与之力争,当智取为上,下官以为可与刘州牧相交。”
众人默默点头,谁都知道公孙瓒与刘虞不和,用刘虞牵制住公孙瓒未尝不失明智之举。
田丰叹气道:“雒阳兵分两路,其一过河入河内,蛮横的将牛辅、李傕、吕布驱离出境。牛辅是董卓女婿,吕布是其假子,李傕亦是其爱将,雒阳强横将三人驱离出河内,董卓必会因此而怒,若不是长安发生了太大变故,董卓已经无力管控雒阳,那就是三人一定做了雒阳无法视而不见的事情,而三人最近所做的重大事情也只有吕布剿灭鹿肠山黑山军的事情。”
袁绍皱眉道:“元皓的意思是说,吕布动了黑山军贼人,雒阳不顾董卓的恼怒而将牛辅、李傕、吕布赶走,若是换成了咱们攻打黑山军,雒阳也一定会出手相助了?”
田丰思索了片刻,点头又摇头道:“主公说的对也不对,那董西宁较为隐忍、狡诈,他现在更愿意休养生息,更愿意看到各路诸侯相互厮杀,更愿意看到各路诸侯与黑山军相互混战,彼此消耗,故而那董西宁不会轻易与各路诸侯交战,诸如那张义领万骑进入东郡,蔡伯喈与兖州各郡太守书信。”
“张义领万骑,又让蔡伯喈居中讲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万骑是雒阳内凉并铁骑,但也能看得出雒阳救援刘晟时,并不想与各路诸侯彻底撕破脸皮。”
田丰说道:“雒阳不想现在与各路诸侯开战,更愿意我等与黑山军长久混战,若黑山军事败之时,肯定会暗地里相助,但却不会明着激怒了各路诸侯,避免各路诸侯联合与他厮杀,但这是针对于主公和各路诸侯,而不是董卓老贼所部!”
袁绍心下陡然一惊,他听明白了,雒阳可以暗地里支持黑山军、黄巾贼与自己开战,明面上却需要尽可能的避免激怒了天下各郡国。
联合黄巾军是一招妙棋、狠棋,会将整个天下弄得四处烽火连天,但也会因此被天下所有家族愤恨,会成为天下之贼,盖因黄巾军是反抗官府、打富济贫,他们是所有富户家族的敌人。
各路诸侯崛起的时间较短,为了养活兵马,肯定会对一些家族动手,但也一定需要一些愿意臣服家族的帮助,诸如袁绍手下的文臣武将家族的支持。
需要一些家族的支持,即便私下里对一些家族动手,那也只是为了养活兵马,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而不是真的想与无数家族作对,可黄巾军不同,黄巾军都是泥腿子,天然的站在富户家族的对立面,是所有富户家族的敌人。
与黄巾军联手,那与无数家族对抗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董虎自然不愿意让“墙头草”太守们也全都联合起来与他厮杀。
不能明着联合黄巾军,却可以暗中支持,不能明着阻止各路诸侯绞杀黄巾军,却能照着牛辅、李傕、吕布一通乱打,而且各路诸侯巴不得董卓、董虎叔侄开战,自然不会过问牛辅、李傕、吕布吃不吃亏。
看着袁绍点头赞同,田丰苦笑道:“那董西宁虽有二十万凉并精锐,却不得不将兵马四散于凉并之地,能动用的仅有雒阳内数万兵马,一旦调动了凉州境内兵马,凉州必然再乱,一旦抽调并州草原精锐,鲜卑人必然夺回弹汗山。”
“凉州、并州兵马不能调动,汉中郡、河东郡也难以抽调,汉中郡、河东郡若无兵马,刘焉必然夺取汉中,董卓也必然占据河东盐田,吕布杀入鹿肠山,雒阳若不惩罚那吕布表明心迹,太行山中黑山军必然会与雒阳起了间隙、仇怨,主公亦可趁机降服了黑山军,自太行山井陉、滏口陉杀入太原郡、上党郡,就可将草原与雒阳断绝了联系,时日一久,难免会让草原各将心生反叛。”
“人心易变,一旦董西宁名下大将反叛,凉并之贼一旦混战不休,其结果……”
田丰叹息道:“那董大丫虽是女流,却能看到并州之危,主公不可轻视之!”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袁绍心下气愤,愤恨一拍桌案。
“凉州人怎得都如此狡诈?”
“现在又当如何?”
袁绍再次问出,一众谋士相视后,郭图上前一礼。
“主公当先稳住公孙瓒,先剿灭了黑山军为重!”
雒阳太过果断,先行赶跑了牛辅、李傕、吕布,黑山军再如何愤恨吕布杀入鹿肠山,恐怕也不会将愤怒撒在董部义从身上,并州就还是安全无虞的,除非冀州干掉了藏在太行山的黑山军。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
袁绍心下感慨却无可奈何,也只能点头答应,就在开口时,沮授突然站了出来……
“张义领万骑进入东郡,目的已经极为清楚明了,就是为了救援那个刘晟,正值公孙瓒侵入冀州,河内郡又落入雒阳之时,若主公继续与之开战,冀州恐怕要面临多方围攻。”
“其一,公孙瓒自北侵入,其二是太行山黑山军自西侵入,其三是河内郡攻打邺城,其四是被堵在东郡的鹿肠山攻打黎阳,其五是张义领万骑进入清河郡,与刘晟一同作乱。”
沮授开口要放走刘胜话语,袁绍心下就有些不悦,刘胜是他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鸡没杀成,各郡国太守、国相又如何尊奉他袁绍为老大?可听了后面话语,神情也郑重了起来……
“下官赞同,用渤海郡为饵,不仅可以稳住公孙瓒,同时也能让他与青州黄巾贼争斗厮杀,可让公孙瓒与公孙范因渤海郡之争而内斗厮杀,等到主公剿灭了太行山黑山军,再一举剿灭了公孙瓒也未尝不可,可……可若那张义进入清河郡后,若在清河郡作乱,若河内郡也攻打邺城,若我冀州处处烽火,那公孙瓒又岂会安居于渤海郡?”
沮授抱拳道:“下官以为当立即下令文丑,当放了那刘晟渡河离去,当立即遣能吏安抚清河郡民心,当立即上表朝廷,弹劾雒阳纵兵为恶,当荐举贤臣能吏治理河内郡。”
许攸看了眼沮授,上前道:“许攸赞同公与(沮授)话语,当以稳住冀州为重,当以剿灭黑山军为先。”
袁绍心下叹息,却又没有法子,雒阳兵分两路杀入河内、清河郡,虽然进入河东又退了回去,但也在告诉世人,雒阳是不怕他袁绍的……
“罢了。”
“诸位以为何人可任清河郡、河内郡太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