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开口,孙牛一阵皱眉……
“若是咱黑牛,咱就会过河进入平县……若是知晓相国领所有兵马在此,咱会继续越过邙山杀入雒阳。”
“只是此事颇有些怪异,河内郡王匡所领两万兵马在北,袁绍所领十余万兵马在正东酸枣,豫州牧孔伷领五万兵马屯于颍川郡,袁术、孙坚领三万兵马屯于鲁阳。”
“正北、正东、东南、正南皆有叛军,若是咱想趁着相国迁都之时动手,就应该是四方兵马同时动手,而不应该只有王匡、鲍信、曹操、卫兹四万兵马,仅凭这些兵马也不足以击败相国,所以……”
孙牛眉头紧皱,不算上留守雒阳的董瑁、胡轸手中五千骑营,仅凭破军营、山字营以及徐荣所领的雒阳营就有四万兵马,而且这些兵马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与西园八营、雒阳十二城门兵马、关东诸侯所领未经战阵兵马有很大的区别,四万对阵四万足以完爆王匡、曹操等人,各路诸侯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不仅孙牛不解,胡三和一干将领们也很疑惑,关东诸侯不可能看不到凉州系精锐兵马都是哪些人,要么是与匈奴、鲜卑、凉州羌干仗的边军,要么是与黄巾军、凉州贼对峙的美阳精锐汉兵,关东诸侯们不可能看不到董卓、董虎所领的嫡系兵马战力,若要有胜算,只能是四路兵马一哄而上,用兵力优势获胜,可这也不像是一哄而上啊?
孙牛想了好一会也没能想出个头绪,胡三突然说道:“稳妥的法子就是那些家伙们一哄而上,可现在却不是。徐荣将军一直在荥阳,那家伙们不可能不知道雒阳营有多少兵马,可却仅有两万兵马前来……这是不是说,他们之间其实并不齐心合力?”
“诸如那王匡,诸如曹操、鲍信、卫兹等人更愿意趁着相国迁都时一哄而上,而袁绍、袁术兄弟却不愿意,如此王匡、曹操的所作所为就合理了。”
胡三开口,包括董卓、李儒也缓缓点头认同。
认同是认同了,董卓心下却恼怒万分,阴沉着脸。
“王匡……”
“不杀你,难解咱心头之恨——”
董卓一脚将倒在地上的小几踢飞,呼吸也愈发急促,越想越怒,吕布突然上前。
“义父,孩儿愿领军令状,亲手砍下那贼子头颅送与义父!”
董卓一愣,不由看向孙牛、胡三等人……
“哼!”
“吾儿退下,为父要亲手砍下那贼子头颅!”
“诺!”
吕布冷脸退下,董卓反而被架在了半空,竟然不得不领着两万董部义从返回雒阳,这并不是他心下愿意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董虎一系对自身较为了解外,恐怕就只有董卓最了解董部义从的战力,从征募两千佣兵时,他就知道这支兵马战力不弱。
董卓或许会怀疑袁绍、曹操招募的兵卒敢不敢打仗,却不会怀疑当年董虎招募的佣兵,一日两斤粮,余者屁啥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只能从战场上获得,谁敢说这样的兵卒不敢拼死一战?
他很清楚董部义从是怎样的存在,相信孙牛、胡三任何一人领兵返回雒阳,仅有两三万兵马的王匡也休想获胜,对此他坚信不疑,可吕布开了口,也只能带领所有兵马回返雒阳,他是绝不可能让吕布统领孙牛或胡三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听从吕布的。
“唉……”
董卓心下叹息,身边若有西园八营或十二城门兵马,还能让吕布抵挡王匡,可身边只有破军营、山字营。
心下再如何不愿,董卓也只能一脸郑重看向李儒。
“你亲自前往荥阳,告诉李儒!让他给咱狠狠打!若兵力相当还不能击败曹操,咱就砍下他的头颅!”
“哼!”
董卓心下窝火,本来是要亲自弄死曹操的,结果那该死的王匡竟跳了出来。
“黑牛、胡三,给你们一个时辰准备,一个时辰后必须回返雒阳!”
孙牛、胡三和一干将领齐齐抱拳躬身。
谷亢
“诺!”
……
董部义从比其余兵马更加有效率,在组建佣兵时,为了能快速行军,董虎整日带着他们漫山遍野的跑,用的就是“逃跑保命”借口。穷困潦倒时,就是想给每个兵卒配备睡袋也不可能,直至击败了匈奴人后,才有了大量羊皮制造睡袋。
与后世军队规矩差不多,兵卒早起后,所有人都要将睡袋整理好,为了第一时间内转移营地,衣物、睡袋都要塞入硕大背包里,所有物品都要相应的准备好,这些规矩是董部义从野外条例,每个人都是如此,包括董虎、二十副将都是如此。
董部义从行动迅捷,自身物品几乎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只需要将行军帐篷拆卸装上随军马车或马骡背上,半个时辰足以随时跑路。
军队犹如一个庞大机器,想要有效运转这个机器并不容易,不仅兵卒要训练有素,还要拥有庞大的物资供应、转运物资的工具,诸如装载大物件的马车,诸如可以迅速移动的驴骡马匹,尤其是孙牛手中的五千重甲步兵。
轻装步兵根据兵种的不同,诸如胡三山字营中盾兵是全身皮甲,除了在胸口重点防御上增加些铁片外,余者都是皮甲,重量在二三十斤(实际只有十几斤),弓弩手配备半身皮甲,而全身铁甲重步兵的甲胄足有七八十斤(三四十斤),这些只是甲胄,还有盾牌、刀枪箭矢,还有背着的巨大行军背包,轻装步兵负重的重量足有七八十斤(三四十斤),重步兵若重甲在身后,又增加这么多负重,那也别长途行军了,所以就必须要给每个重步兵配备马车或驴骡马匹,只不过董虎更加偏爱马骡,马场里又不缺马匹,淘汰的母马培养更加优秀的马骡也算是废物利用。
董卓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是太感兴趣,却也知道一个个背着巨大包囊的小子们的精锐程度,若让雒阳营、长安营也整成这样,军中肯定早就不满了,哪里愿意背负这么多东西,甚至连营建营地的工兵铲也都背着,那得多累?可当孙牛、胡三一声令下,所有兵卒全都背着巨大包囊。
探子撒出,中原人丁众多,鹰隼无法有效侦查到危险,原本的十里警戒范围也被压缩到了行军两侧三五里之内,可一旦越过虎牢关后,因地形缘故,警戒范围再次被压缩到一里之内,善于攀爬兵卒要沿着谷道两侧土山岭向前,尽管孙牛、胡三不认为八关之内有什么危险,但这就是军中规矩,尤其是无法快速转移的步兵,尤为重视敌人突然袭击造成的恐慌。
张飞的计策成功了,成功的将董卓调离了荥阳战场,而这一切都是百里外的曹操所不知道的,与此同时,徐荣“好像”察觉到了危险,无数兵卒加速从原武、阳武、卷县、中牟、开封、苑陵、新郑、密县、京县驱赶百姓向荥阳汇集,双方像是在比赛似的一追一逃,但在曹操领兵杀入原武县后,散落出去的数千兵马竟然舍弃了驱赶的百姓,向着荥阳方向狂奔,犹如大溃败一样……
“报——”
一探子闯入帐内。
“报将军,自玉门渡至广武、敖仓都有贼人出没,藏匿百姓皆言是河内太守王匡兵马。”
探子开口“王匡”时,帐内众人皆是一愣,徐荣皱眉道:“确信是河内兵马?可有探明多少贼人?”
探子抱拳道:“暂时尚无法得知,贼人飘忽不定,百姓或言数千或说数万,兄弟们暂时还无法确定。”
徐荣默默点头,转而看向皱眉的李儒。
“主公可能上了贼人的当,当是贼人故作迷阵骗走了主公。”
听着探子话语,李儒也发觉了些破绽,苦笑点头。
“那王匡十之八九是发现了相国,这才故作迷阵将相国调回雒阳,又在将军背后设下疑阵,以此动摇军心。”
徐荣不屑点头道:“先生说的是,王匡既然散播消息过河攻打雒阳,他就不可能再出现在我军背后,否则……别说他王匡无法保住河内郡,就是那刘馥还能否保住性命都不一定。”
李儒默默点头,王匡一共就那么点兵马,董卓离开雒阳后,他或许可以过河趁机杀入雒阳,可若董卓返回雒阳,王匡就不能渡过黄河,更不能跑去百里外攻打徐荣背后,一旦跑到了百里外,董卓就能轻而易举过河杀入河内郡,就能断绝了王匡的退路,进而杀入冀州境内。
张飞的计策很好,将王匡自孟津过河消息送入董卓耳中,无论真假,董卓都要做出一些防备,可他又画蛇添足的在徐荣背后做出“前后夹击”动作,也让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的徐荣一眼看穿了虚假。
徐荣看向顶盔披甲的王方。
“王方。”
王方大步上前。
“末将在!”
“与你一千骑,立即前往广武、敖仓方向查探,本将军要知道具体情形!”
“诺!”
王方拿着调兵虎符大踏步离去,心下有所断定,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在徐荣下令时,李儒也不由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