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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落几人并未等多久,林子深处果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离得远时,只有时落听得见。
她站在最前方,目光平静如水。
身后唐强几人却如临大敌。
从柏树的描述中,他们知道那女孩一直未使出过力。
柏树还说了,虽然时落很厉害,可那女孩却是个不要命的。
她每次动手都是一种要跟对手同归于尽的打法。
轻巧的脚步声终于落入唐强几人的耳中。
当看到女孩相貌的那一刻,便是沉稳如唐强跟薛城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
屈浩看向柏树,“你没告诉我们她已经变成这样了。”
柏树若是有脸,定然是满面无辜,“上回见面时,她并不是这般模样。”
“她上回还是人类的样子?”锤子看了一眼那女孩,瞬间明白了柏树的意思。
“是。”
人类的肤色大约分为四种,黄色,白色,黑色及棕色。
这女孩的肤色倒是未脱离人类范畴,不过是由黄色变成了棕色。
没错,就是与树皮差不多颜色。
不光肤色,就连眼珠子也是差不多颜色,除此之外,她的头发已经长及脚踝,就这么披散在身后,且她的头发成了绿色,发丝比人类头发粗两倍不止。
奔跑时,头发随风动,一根根像是飞扬的松针。
女孩跑的极快,停在时落面前时,呼吸的频率都未变一下。
约莫是许久未张口,女孩再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模糊,她一字一句要求,“离开这里。”
她对上时落时,情绪尚平和。
只是再看向时落身后的几个大男人,脸突然沉了下来,眼神凶狠,龇着牙,瞬间窜了过去。
她是朝着离她最近的欧阳晨去的。
女孩身高约莫一米六,人也消瘦,整个人猴子一样,直接扑向欧阳晨,而后头一歪,张嘴,露出不似人类有的獠牙,直朝欧阳晨侧颈咬去。
时落腕间细丝飞出,勾住女孩的脖颈,迫使她仰头。
柏树并未说谎。
哪怕命脉被扣住,脖颈被勒出血丝,女孩仍旧没有一丝退却,她绷紧了脖子,仍旧朝欧阳晨咬去。
不过时落扣住女孩的那一刻,女孩动作滞了一瞬,欧阳晨抓住这个空隙,抬手,一把拽住女孩的头发,用力往后扯。
女孩力气竟不比欧阳晨小,也似没有痛觉般,脸色狰狞,喉咙发出低吼。
欧阳晨感觉到脖颈一疼。
他吸了口气,拽着女孩头发的手越发用力。
唐强跟薛城速度也不慢。
两人一左一右,奔至女孩两侧,一人抓住女孩一只胳膊,试图将人扯开。
不管女孩是不是人类,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无权杀了这女孩。
女孩力气再大,也抵不过三个大男人。
她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被男人迫害至此,她对所有人类的男人恨之入骨。
锤子跟屈浩慢一步,两人齐齐往女孩身后站,扯住女孩的头发。
这是能让女孩撒嘴,还不伤她性命的最方便动手之处。
时落看着几个男人一齐制住女孩,表情有些复杂。
她走过去,对几人说:“我来。”
唐强与薛城对视一眼,松手前,提醒时落,“时大师,她力气很大。”
四个,不,五个大男人才堪堪制住这女孩。
时落点头。
她淡定地往女孩背后一拍。
一道定身符让女孩挂在欧阳晨身上,不动了。
欧阳晨苦笑,“要不,你们先帮我把她扯下来?”
唐强跟薛城一起,将人从欧阳晨身上撕扯下来。
女孩的姿势太奇怪,时落上前,将她的双腿捋直,让她双脚着地。
唐强几人退开。
时落绕着女孩转了一圈,先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再翻看她的眼皮跟牙齿,最后,她抬起女孩的下巴,露出她流血的脖颈。
“这血颜色不对啊。”屈浩也凑过去看。
“有点像红色,也有点像绿色。”
血液跟植物汁液毕竟不是染料,无法用染料的混合颜色来判别。
锤子站的远些,他看了一眼,说:“不光颜色不对,连血流的速度也不对。”
要是一般人,脖子被割破,伤口浅些还好,若是稍微深点,会在短短时间内流出大量的血。
这女孩伤口不浅,又连番挣扎,到此刻,血流的甚至都没到衣领处。
且血液明显要浓稠许多。
“时大师,她还算是人吗?”唐强问。
时落手覆在女孩的心口,感受到她心脏缓慢的跳动,又摸向她的脉搏,“不算是人。”
有植物在女孩的体内寄居。
也不算寄居,如今女孩跟植物合二为一,既有人类的速度,也有植物的攻击力。
比如她的头发可以变成松针杀人,亦可成为藤蔓,将人直接绞死。
唐强有些为难,便是人,以她的攻击力跟对人类的恨意,也不能按平常人的犯罪定量来评判。
可她又不是单纯的修道者,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可直接被特殊部门扣押。
“那她还能再转成人类吗?”
“我无能为力。”时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也不曾在书上读到过,她无法将植物跟女孩的血肉分离。
几人心情都有些复杂。
他们同情女孩,可女孩伤人也是事实,若不带走,她会成为松树手里的一大杀器。
时落站在女孩面前,望着女孩呆滞的眼底,“你想死还是想活?”
女孩未开口。
时落却没有过多的同情心,“你若是不选,我只能试着将植物自你的体内分割出来,到时你是死是活凭你的运气。”
“活。”良久,女孩吐出一个字。
其他几人都不解。
方才女孩不顾生死,非要咬死欧阳晨的凶狠劲不像假的。
这会儿怎会突然改了主意,又想活了?
“若想活,便让我看一番你的记忆。”时落不客气地提要求。
女孩又不开口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自己动手。”时落却未给她选择。
又过了几息,女孩才不甘地问:“为何?”
“我想知道这具身体是由你做主,还是由那棵松树做主。”时落这般,纯粹是好奇。
虽然女孩像人的地方多些,可她识海里到底有什么,还得去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