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长剑架在柳国公夫人的脖子上,这让柳国公府的家丁们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乖乖任由虎卫将他们一一绑了!
楚辞转身进门,楚言跟了上去:“阿姐,老女人那副嘴脸,看着就让人觉得不爽,就该多绑她一会儿!”
“昨天晚上,阿弦和哥哥夜探柳国公府,发现柳耀然不知道被谁给废了,成了太监,母亲心疼儿子再正常不过,我原本打算给她留点面子。可是她一上来就让人打伤咱们家的虎卫,砍坏咱们家的大门,屡屡出言不逊,倚老卖老,试图把咱们安亲王府的脸面踩下去,既然如此,那我还给她留面子干什么?”
“不是吧?柳耀然竟然成了太监?嘿嘿,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估计全长安城的姑娘都会感谢那位为民除害的无名好汉!柳耀然这个混账,平时仗着自己是柳国公的儿子,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干,活该被废,现世报啊!”
楚言一向看不惯柳耀然的为人做派,此刻听闻柳耀然被废,非常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起来。
“为民除害还算过得去,无名好汉就算了吧。废了柳耀然,这黑锅可是丢给咱们家了。”楚辞嗤之以鼻。
“咱们这下算是彻底和柳国公府结下梁子了,不过咱们安亲王府可从来没怕过谁!阿姐,你说咱们要不要添把火,把柳耀然被废这件事情抖出去?”
楚辞摇摇头,道:“柳耀然被废,柳国公府必然是要请大夫的,咱们有安亲王府这个后盾,柳国公就算知道是咱们泄露出去的,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这些给柳耀然看诊过的大夫,以及他们的家人,却一定是会被迁怒的。我们两家的争斗,何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也对。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给柳国公添堵。”楚言想了想,叫来阿洛,“阿洛,你去一趟柳国公府,见到柳国公之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阿洛笑着点头,“二公子请放心,阿洛明白怎么说。”
柳国公夫人执意带着家丁去安亲王府找麻烦,管家柳大拦不住,怕闹出大乱子,便悄悄派了人去寻柳国公。
柳国公也是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强撑着去上早朝,轿子才走到半路,柳国公府的小厮追了上来。
一听柳国公夫人跑去了安亲王府,柳国公吓了一大跳,赶紧命令轿夫调头,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在柳国公夫人赶到安亲王府之前把她拦下来。
但是很显然,柳国公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大概离安亲王府还有三条街距离的时候,阿洛拦在了柳国公的官轿前。
“国公大人,在下是安亲王府楚二公子的侍读书童阿洛。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伙来历不明的凶徒,趁着我家王爷和大公子不在,袭击了我们安亲王府,如今已被尽数拿下。但是贼人头目声称乃是贵府之人,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们郡主和楚二公子希望能移步前去确认一二。”
柳国公坐在官轿里,心中一凛!
面对上门闹事、无礼撒泼之人,寻常百姓家大概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安亲王府身为勋贵世家,若有半分应对不当或示弱之举,都会被旁人认为是做贼心虚,从而落入下风。
楚家姐弟俩一口咬定闹事者是来历不明的凶徒,以极为强势的姿态,把人全部扣下,看似商量,实际上却是逼他去安亲王府给个交代,一则安亲王府的声誉不会受到分毫损伤,于无形中占据上风,二则再次给了他们柳国公府一个教训,一箭双雕,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楚家这姐弟二人!
最让柳国公感到憋屈的是,楚家姐弟甚至都没有用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把局面都摆在了柳国公眼前!
柳国公心中有着怒气,却又不好发作,毕竟说到底,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家先挑起来的,只得按捺住脾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既如此,那便有劳郡主千岁和楚二公子费心了,本官这便去瞧瞧。”
官轿来到安亲王府门前时,柳国公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至少从他脸上神色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阿洛领着柳国公来到前厅,这里一贯是安亲王府待客之所。
楚辞和楚言一右一左坐在主位上,芷秋和顺喜分别站在二人身旁,南弦抱着扶风坐在楚辞右手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八名虎卫分列两旁,而柳国公夫人则是坐在楚言左手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和南弦遥遥相对,不过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一踏进前厅,柳国公便感受到了虎卫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以及从白骨遍地的战场上带出来的凶戾之气,这让即便见过无数风浪的柳国公,也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惧意。
见到柳国公,柳国公夫人眼睛顿时亮了,但是碍于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白布,只能发出“唔唔”之类的声音。
柳国公不动声色扫了柳国公夫人一眼,暗暗骂了一声蠢货,随即看向坐楚辞和楚言,一阵打量,眼神最终落在了楚辞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柳国公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姐弟二人之中,最难对付的,不是楚言,而是这位自从回到长安之后,便几乎不曾露过面的长乐郡主。
楚辞拍了拍手,马上有婢女奉上茶水,“柳国公匆忙赶过来,一路辛苦,本郡主就直说了。想来阿洛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与柳国公说了一遍,此妇人声称乃是贵府的国公夫人,此事关乎贵府声誉,还请柳国公仔细辨认,是与不是?”
柳国公笑了笑,端起一盏茶,“郡主和楚二公子请本官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不妨敞开了直说。”
柳国公夫人今日闹这一出,无疑令柳国公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柳国公明白,楚家姐弟虽然让他来辨认,但其实是和不是根本不重要,楚家姐弟目的只是要他给个交代,与其被楚家姐弟牵着鼻子走,倒不如把一切都摆明了,说不定还有机会掌握主动权。
柳国公直接把话挑明了,这让楚辞略微感到诧异,原本她还以为要扯皮扯上老半天。
转念一想,楚辞顿时了然,这老家伙想掌握主动权?
不过,这可能么?
“既然柳国公快人快语,那么本郡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妇人若不是贵府的国公夫人,那就好办多了,直接送往大理寺。阿言,我多年不在长安,你比我熟悉《凉律》,袭击勋贵皇亲,冒充朝廷命官家属,该当何罪?”
“阿姐,这你可就问错人了,柳国公身为朝臣,比我更清楚《凉律》,你应该问他才是。”
楚言从碟子里拿起一颗花生,剥开丢进嘴里,“不过要我说,袭击勋贵皇亲,冒充朝廷命官家属,就算不判斩刑,恐怕也要在大牢里至少待个十年八年。”
柳国公夫人一听,顿时急了,发出“唔唔”的声音,并且不断挣扎,她乃堂堂柳国公夫人,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大牢那种潮湿阴暗脏乱不堪的地方待着?!
两名虎卫赶紧上前,牢牢摁住柳国公夫人。
“如果真是贵府国公夫人的话……那么事情可就有些不太好办了呢。”
楚辞轻笑道,抚摸着雪球的毛发,小猫咪十分惬意,小脑袋往她手心里蹭了蹭,“毕竟,柳国公夫人带人打伤我家虎卫,砸烂我家大门,辱骂我们姐弟二人,污蔑我们打伤令郎柳耀然,柳国公怎么也该给我们安亲王府一个交代不是?若是本郡主就这么轻轻揭过不提,只怕日后长安各府都要认为安亲王府软弱可欺了!”
楚言适时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将此事呈给陛下圣裁。”
“瞧楚二公子这话说的,陛下日理万机,怎么能用这种小事去劳烦陛下呢?”
柳国公眉头狠狠一跳,勉强挤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这妇人确实是内子不假,想必郡主和楚二公子也知道,本官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平日里难免宠爱了些,却不想这孽障竟是如此胆大妄为!这一次捡了个教训,也好叫这孽障记住,不可再犯!只是内子心疼犬子,情急之下才会迁怒于郡主和楚二公子,对此本官深表歉意,还望两位莫要与内子过多计较,内子损坏之物,本官定会照价赔偿,打伤贵府虎卫所需医药费,本官也会如数奉上。”
楚辞和楚言姐弟二人一唱一和,说话滴水不漏,柳国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半分机会!
所以明知道楚辞姐弟二人或许会狮子大开口,柳国公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但柳国公混迹官场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绝口不提自家夫人辱骂和污蔑楚家姐弟伤人一事,只推脱说是自己夫人心疼儿子,一时情绪不稳才带着人前来闹事。
做父母的心疼儿女,再正常不过了,加上柳国公又表了态,如果安亲王府继续揪着今天这事不放,那便是显得安亲王府得理不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