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商自然也看穿了叶宛月的心思,他不等叶宛月开始开口问询,便已经率先说话了:“公主现在心里肯定很是疑惑,但是既然是公主和这位公子您们两位调查来到这里的,刚刚就算我解释了,您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公道自在人心,而且姜家兄妹就在一门之隔,在下想,比起在下的解释,或许姜家兄妹的说法更具说服力吧。”
严文商说罢,再次微微颔首:“公主刚刚猜测的没错,在下是调查了公主,算是对您很了解,是真心想要结交您,才会在遇到姜家兄妹出现危险时,出手相救的。”
“至于您说的,这一切都是在下的算计,那真的是谬赞在下了,在下就是一介书生而已,怎么敢擅闯姜大人的府邸,挟持他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呢?”
“不过,既然能通过救下姜家兄妹,能同时向您和姜家示好,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举两得,所以在下即便豁出去性命,也得保全姜家兄妹周全。”
严文商不卑不亢的解释着,将刚刚叶宛月的那些错误猜测推翻,但也给出了说得过去的理由,甚至可以说,这是站在严文商的立场上,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
甚至还通过这些解释,扭转了严文商在叶宛月眼中的形象。
刚刚还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城府之人,如今摇身一变便成为了心地善良,有勇有谋,审时度势且三观很正的正人君子。
说心里话,当叶宛月听着严文商的这些解释的时候,内心深处的确是瞬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些许的钦佩之情。
可,钦佩的话,只能发生在这些话术都是真的的前提下,如若是假的,更是让人后脊发凉。
眼下还有疑点,叶宛月继续问:“那木簪呢,你如何解释?”
严文商微微蹙眉:“什么木簪?”
“别装了,木簪的来源我都调查过了,是你在红烛那边取来的。”叶宛月故意将事态说的清晰明朗。
她这么说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看看严文商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严文商倒是没什么惶恐之意,可他依旧一脸的不可置信:“公主,这真的是您误会严某了,在下承认,在下也是寻常男人,出入几次春风阁也是无可厚非,可,您说的什么木簪,在下真的不知情啊。”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认识红烛,却未承认自己和红烛有任何的关系。
顺便还否认了自己从红烛那边拿了木簪。
叶宛月干脆将怀里的木簪掏出来,直接展现在了严文商的面前:“严公子好好看看,当真不认识?”
严文商上前,仔仔细细端详着这根木簪,眼眸之中闪过些许诧异,但口吻依旧是平稳的:“宛月公主,不瞒您说,在下不久之前,的确攒了好久的银子,为心上之人买过一只木簪,而且和这只一模一样,但是天可怜见,在下实在没有从春风阁偷过东西,公主您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
“再者说了,宛月公主如若是您,已经有了的东西了,还有去偷拿别人的必要吗?加之,那还是个烟柳之地的女人的东西。”
整个辩论过程,严文商不急不躁,讲事实,推证据,文质彬彬,句句在理。
叶宛月看着严文商这幅淡然的表情,只觉得这个男人很是狡猾。
他的波澜不惊也好,还是淡定城府也罢,似乎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表现不同的神态。
这样的人,很是可怕。
“所以你是笃定了我现在拿不出证据?”叶宛月反问着。
毕竟,也的确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只木簪到底是谁从红烛那边拿走的。
或者在换句话说,这根木簪,到底是不是红烛所丢的那根?亦或者,是严文商所买的那根?
“严某不敢,严某只是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如若公主执意怪罪,那严某也只能听之任之。”严文商低着眸,口吻却是不卑不亢。
姜家兄妹看着眼前的局面,也是有些左右为难。
是姜穆戎先开口道:“宛月公主,那人当真不是严公子,严公子是路上救下的我们。”
“那如若绑架你们的人,是严文商的同伙呢?”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沉默的夜天灏,淡淡开了口。
如此一说,姜穆戎和姜黎瞬间警惕起来。
尤其是姜黎,她的脑袋里思绪飘散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不太敢确定,自己所猜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叶宛月话锋一转:“既然严公子说自己也曾买过一根,那您的那根呢?”
如果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严文商拿走的红烛的木簪,那叶宛月至少要先确认,这根木簪的确是红烛那根。
严文商听着叶宛月这般问询,倒也没有任何的惶恐,反倒是落落大方回答:“巧了,因为皇上赏赐的状元府还未修缮完成,这几日我一直暂住在这里,加之我所买的簪子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所以正在屋内,我这就去给公主拿出来。”
说着,严文商径直走向了房间之内,很快他便从房间里出来,并将木簪递在了叶宛月的手中:“公主您看,这就是在下买的簪子,当初所买的时候,那铺子的掌柜告诉在下,这是整个西川皇城限量发售的,应该限量就几只,如果公主有什么好奇的地方,也可以去首饰铺子问问。”
叶宛月看着严文商递上来的木簪,她细细端详着,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严文商的手中果然是有木簪的,而且店里的小二也说了,现在皇城之中只有这两只,所以,可以确定这支吊在姜家的发簪,确定是红烛的那根。
只是……
“宛月公主,您怎么想的?”姜穆戎上前问询。
叶宛月抬眸起来,看着满脸淡然的严文商,又看了看夜天灏。
夜天灏似乎是看穿了叶宛月的犹豫,他道:“既是如此,那就谢别严公子,姜府姜大人还等着姜家兄妹的消息,我们就先告退了。”
严文商的眼角划过一抹笃定的舒展,那是一股在克制之后的瞬间欣喜的释放,不过也就片刻的功夫,很快便被严文商了无痕迹的掩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