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继续。
表面上去看,宴会歌舞升平,很是和谐美好。
但在这幅平静的背后,是很多人不曾看穿的风起云涌。
席间,墨长安起身离开,临走之前朝着墨轻珊使了个眼色。
墨轻珊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眸,但她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她等到墨长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之后,才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叶宛月自然将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看在了眼睛里。
即便别人不能理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可叶宛月知道必然是有关系的。
她也便趁着众人不注意,起身朝着两人刚刚远去的方向走去。
宴会现场外的皇宫后花园里。
墨长安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他就站在一颗桃花树下,冷峻的眼眸,飘飘的洁白长衫。
墨轻珊出来后稍作寻找,便看到了站在桃花树下的挺拔男子。
如此昂首挺胸的决绝,亦如当时年少,城墙上的那一抹孤寂身影。
而今一转眼,十几年已经过去了。
即便景色不在依旧,可少年在墨轻珊的眼眸之中,仍旧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她单单看着这抹背影,墨轻珊便是止不住的满心欢喜。
叶宛月就站在两人身后,将两幅背影尽收眼底,她没再继续前进,而是找了颗桃树当做掩体,想看看接下来一切的发生。
墨轻珊并未发觉身后的异常,她朝着墨长安徐徐走来,缓缓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男人身上带着独有的气息,墨轻珊如此贪婪这一抹熟悉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淡淡问道:“长安哥哥,你叫我出来有事?”
墨长安回眸。
少年时代的他回眸时候笑得灿烂阳光,如同命运漩涡中倔强的清冽,那样的耀眼夺目。
但此时的男子已然成年,城府深沉又略显浑浊的眼眸之中早就没了当初的清澈与灿烂,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是极其温柔的:
“轻珊,你先松开。”
即便温柔,却带着克制的疏离和权衡。
说着,他抬手将女子的纤指移开,折身回来对上墨轻珊的眼眸,他的声音没有多少情绪的变化,依旧淡淡的解释着:“这里是在皇宫,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不好的。
墨轻珊被推开的双手愣在半空中,稍作落寞后她但还是欣然接受墨长安的观点:“是应该注意点的好。”
“刚才宴会之上,父皇下旨要杀掉墨长祁的时候,你不该阻止。”墨长安依旧还是淡淡的口吻,让人看不穿情绪。
墨轻珊解释:“墨长祁的死活我不想管,也懒得管,可是此事牵扯到了宛月,宛月她不应该……”
“现在的叶宛月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叶宛月了,即便父皇下旨杀她,她也会保护自己周全的。”墨长安打断了墨轻珊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口吻中所阐述的观点会对影响墨轻珊的情绪,他继而解释:“三年前之事虽和你我无关,但到底牵扯其中,她现在既然还活着,又如此脱胎换骨的转变,不得不防。”
“而且她回来后和墨长祁走得太近,如若将来皇位之争,她真的铁了心的去帮墨长祁,咱们也得早做打算。”
墨轻珊蹙眉,满脸不解的后退几步,她就这么看着墨长安,如同看着一从未熟悉的陌生人:
“之前咱们说好的,不会将宛月的孩子牵扯其中,而且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和孩子保持距离。”
“之前我不知道宛月还活着,但是现在既然宛月还活着,那自然更不能将她牵扯其中,你答应过我的。”
墨长安思虑片刻,道:“轻珊,本王知道你与那叶宛月情谊深重,再说当年之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才不得不被推波逐流的,如今亦是。”
“只要她不牵扯其中,我自然不会对她下手,可不管怎么说,东武皇位断然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不然咱们这些年的辛苦全都白白浪费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她和小辰都能平安。”墨轻珊倔强的坚持。
叶宛月就在桃花树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的心头再次燃起感动。
她就知道,墨轻珊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态度,那是有难言之隐的。
果然!
她看着墨轻珊那单薄的身影,不由得心疼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如此,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自己本就弱小无依,举步维艰,却还要逞强去给别人承担风险。
“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如此天真?这世间行走谁不是孤魂野鬼,谁能保证谁的平安?”墨长安音调不算高,但却能明显听到抑制的愤怒情绪。
这么多年,他鲜少发怒。
且在皇位之事上,从未有过任何让步。
墨轻珊听着墨长安如此,内心不由觉得些许愧疚,她语调软了些:“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希望能两全其美,再说她也没做什么,咱们应该也不必太过担忧。”
墨长安长叹一口气,眼眸之中尽是压抑的怒意:“可因为墨长祁,你已经错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让父皇立我为皇储,眼下如果再提难免引人怀疑,万一被人知道你和天郡根本没攀扯上什么关系,我们两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那眼下我们要怎么办?”墨轻珊有些不知所措。
“皇储之事被墨长祁打断,父皇便故意将此事忽略过去,那证明他内心并不属意于本王,既然如此,那只能再添把火了。”
“长安哥哥你打算如何做?”墨轻珊不解。
“你回去继续维系和夜天灏的关系,即便他不心属意于你,也要让外人觉得属意于你,到时本王会故意放出消息,让父皇知道天郡皇都之人就在东武。”
墨长安倒背着双手,他狠厉的眸色,言语之中尽是算计。
“这一次,本王只能破釜沉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