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活了这么二十五年,碰到过比今晚惊险的情况,不知道多多少。
今晚司榕的模样,透露出来更多的也不是危险。
而是阴险。
梁矜上心底越是焦虑,面上就越要冷静。
「我没有什么跟你交换的需求。」梁矜上干脆也不跟她虚与委蛇了,「除了钱,你能给我什么呢?你觉得多少钱能把我收买了?」
司榕倒是客观,「你如果志在嫁给商遇城,我把司氏送给你,你也瞧不上。」
梁矜上点点头,「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我如果志在商遇城,任何好处也打动不了我,而如果我志不在他,你就无须买通我。现在的情况,确实如你所说,我再回商遇城身边,对我来说好处不多。你肯定没少调查我,也知道我在星城是结过婚的。」
「不怕告诉你,生完孩子我就会回到贺小缺身边了。跟他在一起,我快乐很多,何必再嫁进匹配不上的高门去受苦呢?所以,可以让我走了吗?」
梁矜上坦诚的态度,比她刚刚假惺惺想要敷衍司榕的样子,要可靠很多。
司榕心底也焦躁。
她当年冒名顶替了梁矜上的救命之恩,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除了商遇城,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在圈子里被很多人知晓了。
这本来没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梁矜上本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如何,而她已经离开锦城那么久。
司榕自己都不再严防死守这个秘密。
没想到梁矜上回来了。
而且这么凑巧,今晚就让她听到了。
但司榕不知道,就算她今天说的话没有被梁矜上听到,梁矜上也已经从乐泉处得知了这个谣传。
梁矜上软硬不吃,让司榕焦虑。
但她现在说的这番话,确实能对司榕起到一定的说服作用。
司榕调查知道梁矜上和贺小缺办过婚礼。
贺小缺对梁矜上的爱意是摆在台面上的,无形之中,也替梁矜上挡掉了外界不少不怀好意的窥探。
比如商锦康、也比如司榕。
贺小缺很清楚,他和梁矜上的感情看上去越好,梁矜上就离商遇城越远,她也就越安。
司榕一直沉默着,心头百转千折,各种极端的想法在她心里不停地闪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问梁矜上,「你要走,去哪里?」
梁矜上看着她,「我去找乐泉,这总行吧?」
就在这时,腹中的阵痛开始发作。
梁矜上皱了皱眉,又很快掩饰住,不动声色地用拉玛泽呼吸,嘴巴小口地吐气。
她知道司榕一直在打量自己。
不知道刚刚的说法,司榕能接受多少。
梁矜上干脆再加砝码,震慑她,「你如果再不让我去乐泉那里,她也快找过来了。」
「司榕,我知道你看我是个孕妇,想要欺负我。」梁矜上目光平静而凌厉,「但这个世界上的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你要为了自己的执念,再做错事吗?」
司榕脸色发沉,「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像你,随时有备胎可以脱身,我把所有的都押在商遇城身上了。你如果去拆穿了我,我会失去一切。」
「你没有备胎?「梁矜上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卢镜年给你当了这么多年备胎,现在是被狗吃了?」
司榕阴恻恻地看着她,「呵呵,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我不是没有优秀的选择项,但我不像你,转头就能变心。」
梁矜上无所谓道:「是
啊,我变心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回到他身边!」司榕想到自从梁矜上回来后,商遇城就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刚刚放松的心弦忽然又拉紧。
不对!
梁矜上嘴上说得再漂亮,她就算真的放手了商遇城。
可商遇城的态度才是高于一切的!
如果他抓她回来,只是为了让她生下孩子,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个女人监管起来。
可他却选择跟她同住!
要说商遇城对这个女人完没想法了,司榕才不相信。..
「不,梁矜上……我不能相信你。」司榕的语气沉了下来,忽然抬步逼近了一点。
梁矜上皱眉后退,扶着肚子,「怎么,你还要在这里对我动手?」
「不……」司榕摇摇头,脑子里不停在转着,「我要你离开他。」
「行,我离开。」梁矜上一口答应。
现在,保自己才最重要。
刚刚觉得能凑巧听到司榕「自爆」是运气,现在却知道,那是点太背了。
如果不是遇到司榕,现在她说不定已经找到商遇城了。
但对于司榕来说,梁矜上答应得越快,她就越不信。
她盯着梁矜上的表情,终于图穷匕见,「梁矜上,你肚子疼?」
梁矜上的眼睛比额上的汗还要亮。
像一只要保护幼崽的雌兽。
司榕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一步一步靠近,梁矜上快被逼到角落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梁矜上的眉头骤然一松,而司榕也被迫收起了面上的凶色,退开一点。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乐悠。
乐悠看到这两人还在一起,没好气道:「不冷吗二位,怎么还在这?吵架能取暖是不是?」
她说完,打开电筒在草地上翻找着什么,一边嘴里抱怨,「我手机壳上掉了颗粉钻,很值钱的。姓司的你自己过来帮我找。」
司榕却站着没动。
乐悠抬头,刚要抱怨,却发现对面两个人神色都不正常。
「你们怎么了?司榕……人家可是孕妇,你别告诉我要跟她动手。」
司榕压着的声音,透露出十足可怕的阴沉,「乐悠,她好像快生了。」
「什么?!」乐悠面上飞快地变化几种不同的神色。
惊讶、不安、还有嫉恨。
就是那抹嫉恨,让司榕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机会。
「乐悠,你想看着她把商遇城的孩子生下来吗?」
乐悠心底一惊,「你在说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你懂我的意思。」司榕笑了一下,却没有任何笑意,「这太关你的事了,关乎你后半辈子的命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