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爽,豪爽极了,苏恩曦的举动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女人开牛郎店怎么了?谁说只有男人才能干出一番事业?女中豪杰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台下所有的客人纷纷举起酒杯,对这位豪气干云的老板娘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就说嘛,这娘们在哪都一样吃得开。”酒德麻衣看着舞台上苏恩曦豪请八方的模样,轻声说,“听说老板第一次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家澳门的赌场,那时候她还没满十岁,但已经混成了那家赌场的顶级荷官,赌场老板解决不了的客人在她面前全都被杀的片甲不留……哦对了,那家赌场老板是个有严重恋童癖的心理变态,但这妞几乎没让他占过便宜。”
“老板娘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恺撒也看了看苏恩曦,又点点头,“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虽然我一直损她,但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是个魄力十足魅力四射的妞儿啊,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把这样的妞搞到手,只要她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酒德麻衣说,“包括这次,不就是表演的角儿差一个么,那妞能解决,楚子航赶不上她也能想出办法。”
“楚子航能赶上。”恺撒打断了酒德麻衣的话。
酒德麻衣愣了愣,她看着这个金发跋扈的公子哥,公子哥的眼里满是自信……不是对他自己的,而是对楚子航的。
“为什么这么说?”酒德麻衣问。
“因为楚子航是个极爱逞强的家伙,我了解他,所以他也是个守信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家伙把很多东西看的比生命更重要。”恺撒淡淡地说,“如果他知道我们都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来,拼上命也要来。”
“你就这么信任楚子航?”酒德麻衣问。
“你不也这么信任你的同伴么。”恺撒笑笑,“我不会把我看不起的人当做对手,换句话说,能做我对手的人,也一定能做我的同伴。”
酒德麻衣愣了愣,她知道恺撒说的是她刚才对苏恩曦的信心,恺撒对楚子航也有着相同的信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同一类人,对自己无比自信,对自己认可的人也能委以和自身同样的信心。
“说的也是。”酒德麻衣也露出好看的笑,“既然你对楚子航有信心,我也对妞儿有信心,那就看我的妞儿能不能撑到楚子航过来吧。”
苏恩曦站在舞台上,俯视台下一众女人,不像是牛郎店的女老板接待客人,而更像是女王环顾她的群臣。
苏恩曦又击了击掌,又有气球从天而降,不过这次就只有一只,大号的氢气球缓缓落在舞台的上空,下面吊着一瓶干邑白兰地……不是一杯,而是一整瓶。
苏恩曦抄起干邑,用大拇指金光闪闪的美甲弹开木塞,“砰”的一声,淡白色的烟雾从瓶口冒了出来,苏恩曦抄起酒瓶,以龙吸水的姿势仰头灌酒,舞台的灯光下,所有人都能看到,苏恩曦的喉管仅仅上下起伏了一次……仅仅一口,这个女人居然一口就喝下了一整瓶酒!
和刚才的啸鹰不一样,干邑白兰地不是普通的葡萄酒,而是葡萄酒蒸馏而得的烈酒,度数非常高,有条件的俄罗斯边境的军官酷爱这种烈酒,因为喝进胃里取暖效果很棒,如果用火点燃酒液短时间内甚至很难扑灭,效果堪比煤油,价格却是煤油的好几百倍……而苏恩曦居然一口把一整瓶烈酒喝光了,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吞咽口口水,有的人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食道和胃里就像有火在烧。
苏恩曦也不太好受,虽然她是个酒蒙子酷爱喝酒,并且龙血能够替她高速分解酒精,但是这么快速的引用如此高度数的烈酒恨不得快要灼伤她的呼吸道……但她必须这么做,这是就是女王的手段,比任何人都狠比然后人都强势,一出场就要展现自己的压迫力,不然一个管理牛郎店的漂亮女人,这些身份金贵的客人凭什么买你的帐?
最主要的是,苏恩曦的心里也相信楚子航能赶上,这也是她拖延时间的方式……尽管只能争取分秒。
台下的客人们纷纷鼓掌喝彩,如果说刚才苏恩曦酒请全场的大手笔只是得到了她们的认可,那此刻苏恩曦的豪情则是彻底折服了她们……她们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见面方式,这女人根本不像一家牛郎店的老板娘,更像是个赌场里穷凶极恶的亡命赌徒。
“今夜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喝过了酒,作为高天原的主人,我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宣布。”苏恩曦望向台下的客人们说,“说来这家店还是我从鲸先生手里买下来的,在一个多月前的一个雨夜,一开始这个老家伙和灌输他的男派花道和男儿本色之类的理论,我觉得他讲的全都是狗屁,简直浪费我时间,开夜总会的和光顾夜总会的人对彼此的心思都心知肚明的,客人花钱砸在牛郎身上,牛郎花时间哄客人开心,交易而已,有什么必要上升到爱?有什么必要上升到艺术?”
苏恩曦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个女孩的话说的实在太露骨了,短短一番话就揭露了牛郎行业的真谛,但这些话最多在私下里讨论,如果放在台面上来说,未免……太大胆了点。
舞台后方的座头鲸听到自己被在客人们面前这么损,露出无奈的苦笑……他还能怎么办?难道冲上去捂住那个女人的嘴么?他办不到,苏桑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也是他发誓要报恩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对方,即便对方折损的是他的尊严。
“这不是我刚刚说过的话么?”酒德麻衣撇了撇嘴角,“我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到头来还是剽窃我的创意,知识产权不用付费么?”
“老板娘的话……会不会太过头了点?”恺撒微微皱眉。
倒不是身为牛郎的他被苏恩曦刺痛了自尊心,毕竟他这种顶级的贵公子来当牛郎充其量也只是体验生活,但来了高天原这么久,恺撒已经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当做了这家店的一份子,诋毁这家店就相当于诋毁整个牛郎行业,不仅仅是他恺撒,还有座头鲸和这家店所有的牛郎们……苏恩曦说的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未免太刻薄了。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她。”酒德麻衣淡淡地说,“看下去就知道了,这妞儿不是那么毒辣的人,虽然她有时候很强硬很女王,但她的内心其实还蛮温柔的。”
“但我现在发现,是我错了。”舞台上的苏恩曦忽然话锋一转,“我是一个很少承认错误的人,因为我做的很多决定如果出错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所以我不能犯错也不允许自己犯错。”
这话倒是真的,和还有电影里那些夸张的桥段不同,苏恩曦的生意真的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并且她做的买卖大多都是游走在国际法律边缘的灰色产业,金融、原油、军火……甚至是地皮,很多时候,苏恩曦一个决定就能让一个小国替换政权,很多时候,她的一个决策失误又会让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饱受战火洗礼。
“因为我一开始不了解什么是牛郎,也不了解什么是男派花道,在我看来它们就和资本家把自己的吸血窟叫做企业大厦、吸人血叫做追求利润来美化自己的行为一样……但后来我发现男派花道是存在的,这里也是有爱的。”苏恩曦看着所有人说,“一个星期之前的灾难我们所有人都是亲历者,男孩们的勇敢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认可我们高天原,相信今天的庆典也不会这么盛况空前。”
“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是说心里话,和你们一样,我也爱上了这个地方,在这里做老板娘是我职业生涯里难得的开心时光。”苏恩曦笑笑,面朝所有客人和牛郎说,“高天原是有爱的。”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情不自禁鼓起了掌,不仅仅是客人,还有高天原每一位牛郎和服务生,包括舞台后方的座头鲸,他鼓掌最卖力……即便苏恩曦不是真的发表一篇声情并茂的演讲,她的语气和表情变化也不够丰富,但她的话却极具感染力,因为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不论这位高天原的气氛幕后老板娘身份有多么神秘,但至少这一刻她无比真诚,真诚是最能打动人的必杀技,每个人都被苏恩曦的话给感染。
特别是座头鲸,他狠狠地击掌,那张石刻刀削般的坚硬面庞都忍不住皱了起来……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座头鲸没想到一向难以捉摸甚至是高深专治的苏桑居然能讲出这样一番话来,从此之后,苏桑在他心里光辉伟岸的形象又拔高了一个层次,这家店能得到老板娘如此的认可,他死而无憾啊!
“对,高天原的老板娘说的很对。”一个男人鼓着掌走上了舞台,身穿职业装的漂亮女孩跟在他的身后。
所有看到这个男人的人都下意识惊呼出声……不是因为男人出现在牛郎店太奇怪,而是因为男人的身份。
东京知事,小钱形平次。
这样政客身份的男人深夜出现在一家牛郎店的庆典上,怎么想怎么怎么奇怪,就像是法官脱下笔挺的西装凑到赌坊的街道上和人赤膊打麻将,再加上在场身份非富即贵的女人们本身或者家里多多少少和这位东京知事打过交道,此刻看着舞台上的小钱形平次,她们难免有种被捉奸在床般的心虚。
“小钱形先生。”苏恩曦冲小钱形平次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东京知事的身份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苏恩曦喝过了酒有点暴露本性,这种傀儡似的政客她价格太多,在她看来,这个中年略显油腻的男人还没有座头鲸来的可爱。
“苏桑,您刚才的发言我都听到了,每一句都是充满哲理的话,真是精彩!”反倒是小钱形平次对苏恩曦表现得挺热络的,两人的身份就好像是调转了过来。
“感谢知事大人的捧场。”苏恩曦笑笑,苏恩曦向一名服务生招招手,示意为小钱形平次上酒。
“不用了不用了,苏桑不用麻烦,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小钱形平次看了眼随行的千雪尤姬,后者很自觉地走上前,打开了一只黑色的箱子。
表演的进程被搁置了,但谁也没催促,台下的观众们都伸长脖子看,女人的八卦之心就好像熊熊烈火,她们的心里不禁揣测小钱形平次的来意,但看这位东京知事对老板娘彬彬有礼的模样,似乎真有什么大事。
黑色的箱子里是一张印着公章的奖励书和一张金光闪闪的徽章。
“高天原的职员们在一周前的灾难中表现积极,英勇果敢,舍己为人,就像苏桑说的,这里是个有爱的地方,所以经过我们一致商讨,今年高天原评选为东京模范商家。”小钱形平次从千雪尤姬的手里取过黑色的箱子,递给苏恩曦,“这里是证书以及勋章。”
全场哗然……模范商家?牛郎俱乐部?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名词居然能联系到一起?
日本的风俗业的确是合法的,但并不代表这些产业就一定见得了光,就像夜总会上班的女孩一定不会在外面说自己在夜场打工,牛郎俱乐部的牛郎们也不会和家里人主动提起自己的职业,因为不光彩。
以往东京的年度模范商家要么是推动东京GDP增长的纳税大户,要么是带有慈善性质的非盈利机构,即便牛郎们的表现足够勇敢,但是牛郎俱乐部这种偏灰色产业被评选为模范商家……简直闻所未闻!
“哦,不用递给我了,给鲸先生吧。”苏恩曦冲舞台后方的座头鲸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座头鲸还在发愣没反应过来,他一步步僵硬的走上前,就像个发条没上紧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