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阳光刺破薄薄的云层,路面上地积水都排尽了,被连绵的暴雨浇熄的旅游热潮再度高涨,日本又再度变回了那个井然规整、游人熙攘的国家。
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加油站的路边吃着牛角包喝着热牛奶,绘梨衣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她享用着什么食物的时候目光就会盯着那样食物,路明非则是一直看着绘梨衣。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天空澄澈如水洗般,早上下了一阵太阳雨,天气并不烦闷燥热,微风里透着爽朗,高速公路两侧的树叶被太阳光照射得半透明,树荫在风中婆娑,樱花的花瓣沿着街道飘落……看到这样的美景,就连重伤和昏睡许久带来的不适和阴霾都不知不觉被驱散了,路明非的心境开阔了许多,以至于来往车上的男人们朝着绘梨衣眉眼飞扬、口哨声不断,他也一点没有生气。
在这样美好的季节,你的身边又带着无比美好的姑娘,来来往往的行人们都觉得你的姑娘是那么棒,男人们都艳羡你,甚至是妒忌你……这是一件值得烦闷的事么?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难道不是最值得炫耀的事么!
绘梨衣把牛角包和热牛奶全部消灭干净后,对路明非亮出小本子:“我吃好了。”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路明非点点头,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哪怕是开着拉风的跑车、载着漂亮的姑娘在东京的郊外四处瞎跑,放慢车速,走到哪算哪也很惬意……但和赫尔佐格的决战即将打响了,在面对那个日本之行最终的敌人前,有一个地方路明非无论如何都想要带绘梨衣去一趟,还有一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他无论如何都想在那个地方说给绘梨衣听。
绘梨衣牵着路明非的手,两个人坐上保时捷跑车,加油站的男人们心中更加愤愤然了,泡着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还开着这么拉风的跑车,保时捷驶出了加油站,在一众男人们吃人般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然而就在路明非他们前脚走后,加油站里这些男人们齐唰唰地又望向另一侧,就像被一块新磁铁吸引的磁石。
气浪声汹涌,一辆黑色的哈雷戴维森径直驶入加油站,停靠在便利店的门口,窈窕的身影从摩托车上走下,风衣都遮掩不住那道身影火辣绝妙的曲线,随着这道人影把摩托车头盔摘下,男人们更是惊呼出声,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极品!这绝对是身材堪比维密名模、相貌堪比好莱坞演员的极品美女!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种极品美女怎么像是游戏福利点刷新的NPC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一份牛角包,一份热牛奶。”酒德麻衣来到便利店的柜台,和路明非点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长腿长腿!我这边怎么显示你的行动停止了!而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正在飞速远离你!”苏恩曦焦急的催促声从耳麦里传来,“你在干嘛?路遇哪个前男友停下车在路边叙旧么?”
“前男友你妹啊!老娘替老板看路明非,替你看高天原,还要进行日常的课业修行,连早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哪怕是忍者经常不吃饭也是会得胆结石的好么!”酒德麻衣不耐烦地回应,“吃个面包喝杯牛奶就走,一会儿的功夫!”
“可路明非租的是一辆四轮跑车啊,保时捷911的最高时速可以跑到三百三十公里,长腿你也知道路明非的驾驶技术有多稳吧?”苏恩曦的语气依然迫切,“我知道长腿你的驾驶技术也一级棒,但这辆改装过的哈雷时速充其量也不过二百五十公里,如果你再耽误下去,路明非他们又全速前进的话,等他们到达了四国长腿你还在大阪的山里打转!”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全速前进,薯片,你太杞人忧天了,现在的日本对于那两只小怪兽来说算不上有多危险,在这么棒的天气,带着心爱的妹子,开着豪车,路明非没必要像亡命天涯似的全速出逃,他们的速度不快,走走停停的,一路上很惬意,跑起来也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时速。”酒德麻衣语气随意地说,“有我看着他们你就别操心了,与其为他们俩心神不宁的,还不如把你那里的事忙完了早点回来帮我。”
“我说长腿,你能猜到路明非这次要把上杉绘梨衣带到哪里去么?”苏恩曦问。
“我怎么知道?”酒德麻衣从便利店店员的手里接过牛角包和热牛奶,“你也知道路明非那家伙有多奇葩,奇葩的心思怎么猜得透?不过虽然他们一副要去长途旅行环游日本的驾驶,但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也不会跑太远玩太久,因为恺撒和楚子航都还在高天原,而且我预感蛇歧八家和猛鬼众即将会有大动作,马上就有一场狂烈的风暴席卷日本,路明非和上杉绘梨衣将是这场风暴的风眼,他们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
“所以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苏恩曦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说路明非不会是想带着上杉绘梨衣到人迹罕至的郊外,然后孤男寡女荒郊野岭的,路明非可以找个机会把上杉绘梨衣给办了,再把上杉绘梨衣藏在某个镇子或者山洞里,然后路明非就可以孤身犯险,因为他心爱的姑娘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种也留下了,这样他就没有顾虑了。”
“我说你能不能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少把那些脑残剧里的狗血剧情带到现实里来行不行?”酒德麻衣没好气地说,“路明非哪有这么禽兽?那家伙要真有你说的这么禽兽就好了,你也轻松我也轻松,老板也犯不着三天两头的发神经让我东奔西跑,每天为这家伙操心我饭都来不及按时吃,这几天我都瘦了不少好么!”
“靠!蛇蝎心肠的女人!”苏恩曦像是被踩了尾巴,“你一定是知道我最近又吃胖了才说这样的风凉话讽刺我是吧!一定是!”
“也只有你那种追求平板身材的女生才觉得越瘦越好。”酒德麻衣手指点点耳麦,“不说了,牛奶喝完了,我要去追路明非他们了,不然就真被那小子甩远了。”
酒德麻衣结束了通话,她把牛奶的纸杯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嘴里叼着牛角包,跨上了哈雷摩托车。
“美女,美女!等等!”一个骑摩托车的英俊男人壮着胆子凑了过来,他递给酒德麻衣一瓶维生素饮料,“我是职业的摩托车手,今天挑战的线路是本州到四国的路段,如果我们同路的话,接下来方便一起同行么?”
“谢谢。”酒德麻衣接过男人的饮料,一饮而尽,“不过不好意思,我正在追一个更快的男人,和你一起走的话会拖慢我的行程,你说你是职业摩托车手,很不巧我也是,我在大学时期就拿下铃鹿八小时耐力赛的银奖了。”
酒德麻衣把空瓶子还给男人,在男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酒德麻衣冲男人露出了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微笑:“下次搭讪我用酒会比较好,比起维生素饮料,我骑车前更喜欢喝酒……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
话罢,酒德麻衣将油门拧到底,黑色的哈雷戴维森摩托车的发动机轰鸣咆哮着,载着那个极品的姑娘转眼间就消失在高速公路的尽头。
……
五分钟后,一辆颇有年代感的老丰田车慢腾腾地驶入加油站。
恺撒和楚子航分别从驾驶座还有副驾驶上跳下,恺撒打开丰田车的引擎盖,浓郁的灰烟从发动机里飘起,一股橡胶被烧焦的恶臭味四下散开。
这辆租来的车以百公里的时速在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的身后追了整整一个小时,现在终于跑不动了。
“为什么不租辆好点的车?”楚子航用幽怨的语气问。
“我说我们真的有那个预算么?楚大少爷?”恺撒一头扎进车头机舱里,“你想想我们这些天的开销有多大?我们俩首夜秀的奖金都支援给路明非供妹子挥霍了,之后的钱,我们一人买了套西装去参加宴会,吃到一半我们就被卷入战争,西装也报废了,把路明非叔叔的车也给搞报废了,还赔偿了大笔的违约金,之后为了让路明非和他的妹子能有个圆满的约会,我还专门跑了趟银座的Prada专卖店为他买了件新款的风衣,我们找店长预支的一个月的工资都快要用光了!剩下那点可怜的钞票能租到一辆可以开的车都算是租车行的老板没有坑我们好么!”
楚子航默然,也没法再责怪恺撒。
其实他心里清楚恺撒也做出了蛮大的牺牲,保时捷以下的豪车加图索家的男人几乎都不会正眼去瞧,但恺撒却义无反顾地租下了这辆老款的家用日本车并主动承担起驾驶员的职责,而且他一个酷爱雪茄的贵公子连雪茄都戒了,这一周除了客人递到手里的雪茄恺撒私下里没舍得花钱买过一根雪茄,甚至开始抽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日本娘烟。
不过好在楚子航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日子难熬,毕竟按照恺撒的话来说,楚子航原本就过着“中世纪苦行僧”般的生活。
“看出问题出在哪了么?”楚子航问。
“发动机的温度太高了,应该是冷却液出了点问题。”恺撒微微皱眉,“这辆车被放在租车行的角落里,常年无人问津,老板应该也很久没换过冷却液了,一般情况下,车子的冷却液每两年或者四万公里就要更换一次,不然夏天容易开锅,冬天又容易结冰。”
“高速加油站的便利店应该有冷却液卖,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楚子航说。
“等会儿。”恺撒显得有些犹豫,“我只能看出问题,但是我没换过冷却液。”
楚子航一愣,他微微皱眉:“你不是说你十四岁就拿下什么什么拉力赛的冠军么?一个顶尖的赛车手,连冷却液都没有换过?”
“我会开车不代表我会修车,加图索家大概没人会修车,因为没一个加图索家的男人会想去当一名修车工。”恺撒耸耸肩,“这就好比我喜欢品尝美酒,也会调酒,但我并不会酿酒一样。”
“什么意思?”楚子航微微皱眉,他如实发问,“我没听懂,调酒酿酒和开车还有加冷却液有什么关系么?”
“哦,我会调酒除了我本身喜欢喝酒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会调酒的男生很酷,这是一个很绝妙的社交技能。”恺撒微笑,“你想象一下,当你把伏特加、威士忌、冰柠檬和饮料这些简单的东西用夸张的姿势混合成一杯漂亮的艺术品,把这杯高浓度的液体放在女孩面前,亲眼看着她们喝下你为她们配调的酒,然后满面红光的为你鼓掌,那一刻的你简直性感到了极点,女孩们都会为你着迷。”
楚子航点点头,简单来说调酒就是为了泡妞,这番话他听懂了。
“可酿酒就不一样,你需要从种葡萄或是种谷物开始,还要去收割,不仅时间成本太高了,你必须要顶着烈日或是寒霜,这会让你的皮肤变得糟糕,而且满身臭汗灰头土脸的。”恺撒说,“女孩们爱慕会调酒的男人,但他们对果农可没什么特殊的好感。”
“开车和修车也是同理,当女孩们坐在你的副驾驶,你把油门踩到底,或是你冲破重点线的瞬间,这都是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恺撒从工具箱中拿出手套,看着落灰的车子前机舱,满脸的不情愿,“但你给车子换冷却液,弄得满手都是怪味液体,袖子上都是机油,当女孩们拥抱你的时候闻到你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这会让她们好不容易上升的肾上腺素降到低谷的。”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听懂恺撒的意思了,感情这个娇嫩的公子就是嫌更换冷却液会弄脏了他的手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