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表面淡定,但步履匆匆,显然并不似看着那般冷静。
只见他微微俯身,低头开头:“王叔,宫内的人都找您找疯了,没想到您在这里。”
贤王挽起袖口:“找我,怎么,那皇宫里没我,是转不起来了?”
“皇叔说笑。”太子依旧笑脸:“不过是担心你除了岔子罢了,这世道不太平,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回宫?”贤王冷冷的瞟了一眼太子:“我看侄儿你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贤王14岁宫外独立开府,回宫里做什么?”
“皇叔年纪大,果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黄爷爷在世时,您被幽静景仁宫。”说到这里,太子的脸色已经没了笑意。
贤王看着他变化的脸色,不仅没有惧色,反而展露了笑颜。
“清芸丫头,劳烦你跑一趟贤王府。”
楚清芸表面上不能太子殿下,可前辈开口,她怎能不从。
她眼珠子一转,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钻出来:“大人,你要取什么东西,或者传什么话,小的给你去办便好了。”
贤王看向楚清芸,她微微点头,贤王这才大手一挥:“去吧。”
楚清芸不担心有人路上做手脚,小宇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成千的乞丐帮的同伴。
太子蹙着眉,不知道贤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耐烦道:“王叔何必浪费时间,宫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您,别让下人为了您受罚。”
“下人?受罚?”贤王像是听到了笑话:“先帝走后,你们便骗人将我监禁起来,我本就没有打算出那个皇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本王想通了,不愿意在皇城里呆着了。”
太子腮帮子发硬,咬着牙。
楚清芸看他发狠的表情低头冷笑。
太子现在大概想杀人吧。
贤王只要一天在宫里幽静,他便一天是摄政王,可贤王出了皇城,他便无法再掌握这个势力强大的皇亲国戚。
太子眼看就要把盛德帝熬死,怎么能让贤王有了机会。
此时,马的嘶鸣声响起,小宇从马上面跳下。
楚清芸眼睛一缩,低声道:“受伤了?”
小宇摇头,走到贤王身边:“大人,您看是这个吗?”
所有人看到他手里的黄色卷轴都大吃一惊,玄黄色,那是代表皇帝的圣旨。
这道圣旨,从何而来,上面写着什么?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得而知。
有人心怀鬼胎,有人却有丝丝期待。
贤王眼神失焦,并没有接圣旨。
楚清芸发现不对劲,手中的银针一动,正好擦着贤王的耳朵过去,提醒他。
贤王这才恢复正常,他多看了一眼小宇,结果玄黄卷轴。
太子紧张起来,若是先皇真留下什么关于皇位的只字片语,他的地位恐怕不保。
太子急急打断:“皇叔,宣读皇爷爷遗留的圣旨是大事,不可草率,不如我们等进入皇城沐浴更衣以后才读也不迟。”
“沐浴更衣?”贤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本王常年在战场打滚,不计较这些。”
说着,他直接展开卷轴,翻向百姓那面。
下面顿时窃窃私语。
“这哪里是什么幽静书。”
“分明是先皇担心皇城有变,要贤王坐镇宫中。”
……
楚清芸余光看着圣旨,果然,上面只字不提幽静,直说要贤王在宫中小住,镇守皇城,待有朝一日,皇城稳定,随时可自行离去。
并因为其功勋卓著,王位世袭,且不可剥夺。
楚清芸心头一阵诧异,都说皇城中无情谊,可先皇显然对贤王爱的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谁能想到,先皇会预感到十几年后的事情,早早的备下了解决之法。
想到这里,楚清芸看向皇城,也少了几分冰凉。
“贤侄,可看清了?”贤王将圣旨递给太子。“本王可以走了吗?”
太子看着圣旨,捏着拳头。
同样是为人子,贤王被如此对待,可自己要的一切,却需要屡屡算计才能获得。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太子心里更加担心贤王。
贤王当年深受百姓爱戴,看如今的情况,也并不差于当年。
他沉吟半分,突然仰起头:“是侄儿鲁莽了,只是贤王府多年荒废,无法居住,侄儿先派人修葺一翻。”
“主子奴仆的也没有几个,便从宫里挑几个老人儿给皇叔送过去,也算侄儿尽孝了。”
楚清芸蹙眉,太子明目张胆的试探贤王。
若是贤王拒绝了他往贤王府塞人,便有异心,若是不拒绝,以后贤王的一举一动便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贤王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住不习惯华丽的宅院,西城门外我爱妻的衣冠冢在那里,我就住西城口的破庙。”
“这……皇叔,使不得。”
“就这么定了。”贤王说完,挥挥手,只身飞走。
楚清芸脚步未动,她知道,太子此刻有话问她。
果然,贤王走后,太子的表情再也挂不住,黑着脸走到她身边:“清芸,你为何和皇叔在一起。”
楚清芸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是故意过来整人的,淡定道:“我在城门外给父亲上香,遇上遇到韦公子,言语冒犯与我,甚至想……楚清芸眼中蒙了一层雾,刚刚若不是贤王前辈救了我,后果不知道如何。”
“后来,前辈担心路上有歹人,护送我回府,可韦公子还是穷追不舍,逼我二人进了定国公府,还说今天走不出定国公府的门。”
“我身上有伤,反抗不对,是贤王前辈,搭救了我。”
楚清芸越说越委屈,眼泪看着要倒下来,太子蹙着眉,终于没有说什么。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你放屁,贱蹄子,老子今天就让人强了你。”
只见太子脸色一变,手中的剑出窍:“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小的,小的是想给父亲报仇,才……”
楚清芸躲在太子身后:“就是他,太子殿下,门口的守卫都是证人。”
太子手腕一转,韦公子同定国公一样,没了声息。
一夜之间,定国公府,消失在了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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