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
冬日的暖阳照在宣王府的牌匾上,反射出一层金色的光,府内虽然陈设尚且没有变化,但宣王府上下都似镀了一层金边似的,连府里的小厮底气都足了起来,看人得斜着眼看。
“你哪儿来的呀,我们家王爷不在,可有拜帖?”
“咱们宣王府岂是这种乡野小人能来的地方?”
楚清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她在东涧,惯爱穿这些棉花纺成的粗布,比那些丝绸穿着舒服多了,这么一看,倒真是还不如丫鬟穿的好。
“到底有没有拜帖,没有赶紧出去,别脏了我们宣王府的宝地。”
楚清芸见惯了拜高踩低,心里未免觉得可笑。
正准备自报家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揶揄。
“唷,这不是刚刚打了胜仗的楚副将军嘛,怎么看着气色不好?”
蓝昌良?
上次被她磋磨的还不过瘾?
楚清芸头都没有抬,越过蓝昌良,朝厅堂内走去。
蓝昌良之前不过是一个县令,便嚣张质疑,为所欲为,如今宣王得势,更是恨不得尾巴敲到天上去。
见楚清芸丝毫不给他面子,甚至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太子殿下如今如日中天,你还能蹦跶几天?”
蓝昌良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楚清芸的手腕。
楚清芸身体也没有恢复,寒疾犯了有不能动用内力,一时不察,竟真被这小人困住不能动,手腕上传来阵阵痛感,一圈红色的压痕越来越深。
楚清芸没有惊慌,她侧过脸,冷眼看着他。
周边的气压突然剧降,楚清芸的其产经过了战争,性子里的冷酷和临危不惧的气质更加浓烈,即便是在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下,她眸子里的摄人依旧让人心生畏惧。
蓝昌良仿佛置身于冰窟中,全身都被冻的动弹不得。
楚清芸眼中凉意消散,她趁机甩开蓝昌良的脏手。
蓝昌良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压制了,脸上清晰可见的侮辱,咬着牙,两腮紧紧的鼓起。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老子让你走了吗?”
楚清芸嘴角垂下,她心戏家人,本就心情不悦,姓蓝的还要在这时候触她眉头,活腻了不成。
“蓝昌良,你这是铁了心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丫头,嘴倒是挺硬。”蓝昌良的眼珠子阴恻恻地乱转,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事。
楚清芸不想同他多费口舌,转身就走,姓蓝的跟不上楚清芸的脚程,再抬头,楚清芸已经不见了。
楚清芸喘着粗气,刚刚为了避开蓝昌良,她使了一点劲,胸口便已经承受不住,不断的起伏。
看来,本草经里面的补气的汤剂,多少是要喝一点了,只是**是一味难得的药物,怕是难寻。
“楚姑娘,你来了,王爷等你很久了。”
刚刚不现身,让她在雪地里吹雪风,这会儿又说等很久了,前后矛盾。
但她面上不显露,依旧录着标砖的笑容开口:“有劳带路。”
老管家带着他进入一间穿过长长的后花园,宣王在后院的一厅堂站立,身穿一身明黄色袍子,将野心明晃晃的穿在了身上。
他似乎在对着一山水画儿发呆,不是大昭流行画的水墨画,是运用了彩色点缀的山水画儿,整体好看有余,意境却差了一点儿。
画卷,是楚清芸最不喜的东西。
书里,宣王利用完她之后,便是因为一副绝世山水画儿,将他送给了定国公家的公子。
“宣王殿下,清芸刚得知消息,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楚清芸恭敬的开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宣王背着身子,耳尖微动,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楚清芸之前得罪了蓝家,弄残了蓝家姑娘,得罪了蓝贵妃,无一不是横亘在他和宣王之间明晃晃的河。
两人界限分明。
可太子好像故意忽略了这些,待转身过来的时候,像是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一脸喜色。
“清芸?我等你很久了,恭喜你凯旋。”
楚清芸福了福身子:“是东兴军和陆小将军的功劳,清芸不敢贪功。”
“倒是宣王殿下如今受陛下信任,当真可喜可贺。”
话音刚落,身后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宣王殿下,你可别被楚清芸骗了,她心眼可多得很。”
蓝昌良不知何时到了厅内,大剌剌的走到宣王身边,那架势,好像已经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楚清芸挑着没眉。
“宣王殿下,这女人,早早死了爹,没一点教养,待我带回香玉营调教几日,保证说往东不敢往西走。
“放肆?清芸是什么身份,是你那些出生青楼的肮脏女子能比的?”宣王眉头紧皱:“不要以为本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若不是书里宣王用这中招数次数太多了,她差点都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可惜,楚清芸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楚清芸了。
“谢殿下抬爱。”楚清芸冷笑:“蓝大人,当初临县那事情,清芸也是身不由己,不是真的要与你作对。”
“你……你装什么装?大人,这女子是真的狡诈,殿下也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
宣王如今春风得意,哪里还听得了这种充满质疑的话,脸色一黑:“蓝昌良,你大哥尚且不敢同本王如此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
“殿下……我是为了你好,这女人真的心狠手辣,殿下明察啊。”
楚清芸冷笑着,蓝昌良真是傻的天真,如今宣王看上的可不是她,自然不会在乎她的秉性如何,他只是想要自己手里的万数骑兵,至于拿到手后,是杀是留,还是直接发卖了,还不是宣王的一句话。
所以无论今日她表现的多么让人生厌,宣王都不会改变分毫。
楚清芸知道他的目的,却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殿下叫清芸来,是为了何事?”
宣王打发走了周围的人:
待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走进楚清芸,两人中间,仅有一尺的距离,宣王声音低沉:“清芸,本王心悦于你,你是否愿意做本王的王妃?”
这句话说的既有水平,王妃?
正的还是侧的?
为何不直接求圣旨,哪怕是让皇太后或者蓝贵妃指婚也可以,何必这样舍近求远。
恐怕,他不是要她做王妃,而是让她陷入这看着温情的泡沫中,一点点的利用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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