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陆瑾禾一边说着一边坚定着自己的内心,只不过当她看向知夏时,却被知夏那怀疑的眼神击败,顿时将头转向了别处。
正在此时,一声不合时宜腹鸣之声将本来还算严肃的气氛直接破坏掉。
知夏笑了笑说道:“小姐请放心,既然是准备逃难的地方,自然也囤积了菜食,不过知夏的手艺可比不得府中的大厨,只能勉强应付。”
冰嬉会在长公主和摄政王二人一同接手之后,立马被百姓知晓,那专门为了方便让百姓进入而在整个王府边缘新建的大门甚至成为了百姓们驻足观赏的景观。
在最初的时候,百姓们并不相信这是他们能够进入的地方,直到有一日,某位“好事之徒”,大着胆子地闯入冰嬉场地,看着兵士们的在冰面穿行。
从那时候开始,百姓们才真正相信他们居然能够有幸进入整个大燕最有权势的王爷府邸,即使只是一个后花园,一个供以冰嬉的场地,也让摄政王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更近了一步。
对于这样的场景,有不少人称其违背理制,毕竟天下之礼都要讲个长幼尊卑。尤其是李棠安这样的掌握权力的执政者,更应当远离百姓,当一个泥胎木塑。
只有如此作为,才能够在百姓的心中保持威严。
但也有另外一种声音,说李棠安是因公废私,乃是仁德之王。
若是换做别人说这话,应当会被群起而攻之,毕竟如今大燕之文坛,言及礼都是舍实求华,但说这话的却是宗正大人周常。
这位就连太后都让三分的宗正大人甚至亲自倒了摄政王府为李棠安出谋划策,让那些非议李棠安的士人们都闭上了嘴,至少不敢在明里诋毁李棠安。
陆瑾禾说预料的也没错,当长公主和摄政王二人共事,并有着锦瑟和鸣的迹象之后,柳氏总算是“原谅”了她,让她能够回归将军府。
只不过,这困境虽解,陆瑾禾却并没有十分开心,心头反而堵得慌。
为了应对这种糟糕的情绪,陆瑾禾更加卖力地去寻访将军府的老兵。那些老兵终究是被陆瑾禾的诚意所触动,之后也没再吃过闭门羹。
由于之分开行事,这些天来陆瑾禾一直没有见到兄长,如此以来,她自然无法去了解其进展如何,不过,她决定趁着空闲时候去桑榆那边探探。
依巡着记忆来到了孙礼带他去过的那处民居,在门徘徊了许久还没有下定决心敲这个门。
她不知道桑榆的心意如何,若是冒然将兄长说做之事告知,桑榆是否会将兄长当成是别有用心之人,若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那又待如何弥补。
“四小姐?”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陆瑾禾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桑榆正提着菜篮子,里面有些瓜果蔬菜还有肉食。
“真是四小姐,刚才上街买了些东西,四小姐若不嫌弃可以留下来一同好用饭!”桑榆笑着发出了邀请。
陆瑾禾犹豫了片刻,在确定桑榆的言语并非是客套话之后,她才开口道:“如此,那就劳烦桑榆小姐了。”
桑榆笑着说道:“四小姐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唤我桑榆就好。”
“桑榆……”陆瑾禾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桑榆那明快的应答之声让陆瑾禾这些天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她不知道兄长是为何对桑榆念念不忘,但至少在此时,她自己愿意与桑榆成为朋友。
进入小院之后,桑榆便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张罗,陆瑾禾则呆呆地看着周遭的布局,和初见一样寒酸至极,就如同知夏为她们逃跑准备的小屋。
但这种寒酸简陋相较于将军府来说多了不少人味,或者应当说这两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间。
就在陆瑾禾发呆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咳嗽声。
这位老兵叫做夏时吧!
与其他的被排挤到边缘的老兵不一样,这夏时初见的时候对她十分客气,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
就在陆瑾禾思考这当头,屋内的夏时咳嗽得更为凶猛,陆瑾禾赶忙提起了水壶往卧房行去。
“是桑大夫吗?”屋内传来了夏时的声音。
“不,夏叔是我,陆瑾禾!”陆瑾禾回答道。
此言让屋内传来了短时间的沉寂,陆瑾禾还以为是夏时出了什么事,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当迈入屋内,一股刺鼻的药味差点让陆瑾禾当场吐了出来。
这屋里出了汤药之外,似乎还点上了药香,那冲鼻的味道让陆瑾禾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夏时笑道:“本想提醒四小姐您没有习惯这药熏就不要进来,没想到您居然快了小人一步。”
“无事!”陆瑾禾短暂地适应之后,进入屋中,她发现经过最初的不适之后,那药熏居然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当然,那味道依旧是有些让陆瑾禾敬谢不敏。
陆瑾禾倒了杯水给夏时递了过去,夏时双手接过,其面色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惶恐,那眼神在抛却了尊卑之分后,有着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感觉。
喝过水之后,夏时长呼了口气。
陆瑾禾看着夏时,不得不说桑榆的医术真是强大,如今看夏时的面色,其内疾应当是消解了不少。
“听桑大夫说,四小姐为我们这些老兵做了许多事情。”夏时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夏时在此谢过了。”
陆瑾禾皱了皱眉,这份感谢,陆瑾禾觉得自己受之有愧,至少对于夏时这样直接被从将军府抚恤名单上除名的老兵,她并没有予以照料到。
“夏叔言重了,瑾禾不过是做了当做之事,但有些事情却在能力之外。”陆瑾禾叹了口气道,也得亏让兄长参与进来,否则之后所面临的困难就更大。
夏时摆手道:“四小姐不必如此,当初是夏时逞口舌之利,自己舍了将军府的抚恤,这一点倒是怪不得别人。”
陆瑾禾正色道:“事有不平则鸣,夏叔说所历之事瑾禾已经查过,不过就是那陆予政仗着老太太的恩宠胡作非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