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说的话,在最初时候她选择与巨蛇帮等人交往是因为卢宗的智慧与石岚的武功。
那时候,她想得更多是要将他们收为己用,以此来改变自己势单力薄的现状。如今看来,那时候自己对于巨蛇帮众人多少有些不太尊重。
不过,这帮人最后还是帮助了她。至于这帮助有多少是在赎罪,有多少是报恩,陆瑾禾已经不想去多做计较。若是今后有缘,再去与他们结交,陆瑾禾希望自己能够纯粹一些。
“瑾禾,此番去了容府一定要安分守矩,不要给你舅舅舅母添麻烦。”耳边传来了柳氏的声音。
陆瑾禾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看向了柳氏。陆瑾禾本以为柳氏今日不会前来送行,毕竟此去之后她们之间额关系应当势同水火。
但柳氏还是来了,那通红的双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至少在旁人看来,柳氏是对她这个女儿极为不舍。
“将军府就交给柳姨了!”陆瑾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放心吧,这将军府这么些年都是柳姨我在打理,不管瑾禾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不会有变化!”柳氏正色道。
陆瑾禾心头一笑,这表面上是在说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她,不管什么事,她都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这位置谁都无法夺去。
“那还请柳姨您保持康健,毕竟这偌大的将军府要打理起来还真不容易。”陆瑾禾作叹息状。
“将军夫人,来日方长吧,如今天色渐晚,我等需快些赶路。”容奉出言阻止了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他有些担心陆瑾禾带着怨气养伤身体很难康复。
不过,记得自家那位姐姐心胸开阔,作为女儿的陆瑾禾性格随她应当不会钻牛角尖才是。
“也是,祝容大人这一路顺风。”柳氏说着又深深地看了陆瑾禾一眼,此时她看陆瑾禾的眼神有些复杂。
陆瑾禾的确是向她妥协过,她也想着之后能够省去一些功夫去与陆瑾禾勾心斗角,只不过之后发生的一切容不得她抱有这样的想法,在亲身女儿与继女之间,总是要做出抉择的。
而要做出这个抉择并不困难,毕竟牺牲一个陆瑾禾,不但能够让陆清寒在丞相府安稳地过下去,还能够得到丞相背后的太后认可,这可是陆渊打多少仗都寻不来的机会。
坊间有句话对于燕国朝廷的现状有着极为深刻的描述,在这里当差,你才能有多少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如何钻营各家关系,很显然,她柳婉仪就是各种翘楚。
至少比起前任将军夫人容熙~来说,她做得事情会让将军府更为壮大。
陆瑾禾依言上车,容奉与好柳氏道了声别之后车队就此离去。
从京城到南衍关还有不短的路程,为了防备路上出现意外,来时容奉只带了随从数人,走的时候却有百余人护从。
其实在之前柳氏曾提出让将军府的护卫护送,但被容奉以太过麻烦陆家好拒绝了。
好不容易出了将军府,若是在路上柳氏在安排的护从中再做什么手脚,那他们叔侄两人就正是在鬼门关前游荡了。
陆瑾禾很想问自家大舅,若是柳氏在他寻的这帮护从中做手脚那又当如何?但容奉似乎对这些护从自信满满,于是乎这个问题陆瑾禾并没有问出口。
出城的过程中,陆瑾禾不时地拉开车帘看向外边,知夏小声提醒她要好好休息,但刚在车上躺了片刻之后便又直起了身,如此反复,知夏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小姐是想看摄政王是否来送行?”知夏这一问引得了陆瑾禾白眼连连。
“如今正是上朝时候,他就算再跳脱,也不能在这时候离开。”
“也就是说,小姐真的是在等摄政王了?”知夏不禁一笑说道。
陆瑾禾回头看向知夏,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这丫头的眼神都灵动了不少,从以前的笨丫头到现在居然有了几分小狐狸的味道。
陆瑾禾伸出手来,知夏连忙往车尾躲去,捂住自己的脸求饶道:“知夏错了,还请小姐不要惩罚知夏!”
陆瑾禾沉默了片刻,忽然捂住了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小姐!”知夏连忙上前来,正当她想要查探陆瑾禾身体状况的时候,却见陆瑾禾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蛋。
“你这小丫头,这么些天没有收拾,如今居然敢揶揄其主人来!”陆瑾禾恶狠狠地说道,“接下来就要对你施行揉脸之形。”
片刻之后,知夏的脸蛋被揉但通红,如同晚霞一样颜色煞是好看。
陆瑾禾忽然想起,在这京城之中,知夏也是有朋友的。比如说那未来的家杨封,还有那个不知现在何处的孙礼。
陆瑾禾的手从知夏的脸上放下,而后紧紧地将知夏抱住。
“怎么了?”知夏好下意识地问道。
陆瑾禾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好,这样也很不好!”
“看来小姐这些日子以来是伤糊涂了,居然也说起了胡话。”知夏贴心地扶着陆瑾禾的后背,在陆瑾禾看不到的地方,知夏的泪水已经溢出眼眶。
终究是将小姐救了出来,这样就好!
京城,城楼之上,李棠安目送着陆瑾禾的车队离开,言七静静地护在他的身边。
今日从朝上早退的时候,丞相大人可是怪语连连,说他这个摄政王不尊重天子,有违君臣之道。
有了丞相大人开口,而后便是有人陆续的加入战场,整个朝堂之上征讨者不知凡几,为李棠安说话的人却是寥寥。
随着这些年天子成长,太后丞相一系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大,李棠安这个摄政王可谓当得越发不舒心。
在王府,四下无人之际,李棠安就想过自己是否要退下去,彻底还政于天子。但最后,李棠安还是坚持了下来,至少不能够将眼下这烂摊子交到少年天子的手上。
高处之寒,他人终究是难以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