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带上糕点屋的玻璃门，洛城将一块写着“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挂在门上，走进屋内。
此时鹿欣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抱着几罐可乐，于是三人一熊便围坐在吧台边，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在制定计划前，我得先稍微更正一下目标。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将这里的微笑果园赶走或者让它们放弃，而是将它们全部消灭！”
“消灭？”
唐嘉宇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回忆起之前的经历。
“没错，如果我猜的没错，它们是不可能放弃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计划的。具体的原因现在还不能透露，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妨碍之后你们的行动。”
“那有什么是我们能知道的？”
“问得好，有两件事是可以告诉你们的。第一，微笑果园饮料的作用。
“表面上，它们的饮料是一种会让人体产生变异，或者同化人类的药剂。但是实际上这只是其中一个作用，而且不是主要作用。作为直接受害者，不如你来讲讲当时的感受？”
洛城看向林涛，后者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似乎对不久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我当时……感觉有大量非人的知识冲刷着脑海，要逐渐扭曲我的心智，让我成为它们。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你熟悉的一切都在变得陌生，原本对你无比重要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如同整个人都被挖空，然后填充进一些不再是我的东西进来。”
“那么，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怎么……坚持？”
林涛愣住了，接着突然啪叽一声倒在柜台上，如同变回了真正的玩偶，一动不动。
“林涛？你没事吧？！”
“别紧张，只是那时候的事对他刺激太大，导致灵魂暂时失调，无法控制玩偶的行动。”
洛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边喝着可乐，一边随手把泰迪熊摆成各种奇怪的姿势。
“不能动而已，你还能继续说话吧？先赶紧把事情说完，然后别去回忆就好了。”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正被摆成倒立一字马造型的泰迪熊里，传出林涛有气无力的声音。
“适当的刺激对你也有好处，免得你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就和某些动物一样，只知道装死。”
“你可是幽灵啊，要时刻记住，只有你吓别人的份。”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林涛终究没有反驳，谁让他作为一个幽灵，都对幽灵的事情一窍不通呢。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林涛继续回忆起那时的感受。
“那个时候，让我坚持下来的是疼痛，从心脏那里以及全身传来的苦痛。像有什么在扎根，并且要破土而出那样。
“我甚至感觉，在我被那些知识改造成植物人之前，我就会昏过去，然后变成体内那东西的养料。”
“你的感受没有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终他们都会成为心之种的养料。能够真正完成所谓进化的，只是极少数。
“微笑果园掌握着另外一种成功率更高，而且效率也不会特别低的方法转化人类，也就是萌芽医院里每天都在进行的手术。
“所以，它们大量制造饮料贩卖，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培育心之种。”
“那么，心之种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嘉宇皱起眉头，他最早听到这个词还是在医院里，似乎对于那些植物人来说这是个常识。从字面意思上看，指的是在人心脏里发芽的种子。
“顾名思义，种子。这些饮料能够将细小的种子带到人的体内。而饮料本身的成分可以大幅激发、增强人类的生命力，将人体培育适合心之种生长的土壤。
“当人们‘成熟’到一定程度时，心之种就会发芽，并且抽取人类的生命力回馈给所有种子的源头——果园母树。”
“你的意思是，所有这些种子都来自同一棵树？”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微笑果园在这里的核心，就是一棵苹果树！甚至，那些苹果头怪物，都不过是那棵母树结出的果实而已。”
洛城简单解释了一下母树的重要性，以及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他们根本找不到那棵母树在什么地方！
别说母树了，连那种苹果头怪物都藏得很好，基本上都不会从老巢里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医院里那个怪物出来截杀唐嘉宇时，鹿欣能及时赶到的原因。
毕竟都蹲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看到它出来一次，简直是天赐良机，当然不能放过。
“我明白了。”
唐嘉宇点点头，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心中酝酿。他站起身，和柜台后的洛城对视，两人在这一刻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那么，面前的道路就只剩下一条！”
“再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你们在对什么暗号呢？”
“没什么，你听着就完事了。”
于是唐嘉宇便把刚刚想到的计划说了一遍，几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唐嘉宇这才拉着林涛离开了幻夜糕点屋。
按照计划，他们将在明天早上碰面，正式开始计划的第一步。在那之前，他们还得先回林氏集团一趟，为明天的计划布局。
……
两人从幻夜离开后不久，洛城便一个人在落地窗边坐下，望向外面的街道。
人来人往，时间飞逝。
等到太阳彻底落下，如水的月光洒落，他才拉下了店铺的卷帘门，走进店内，推开那扇尽头的小门。
门背后是一间客厅，而且出人意料的宽广——欧式风格的地毯铺满足有几十平米的地面，中间摆放着一套真皮沙发，以及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左侧墙面上有个老式的壁炉，壁炉里还点着柴火。
客厅的右侧，几个展示柜和置物架沿着墙排开，构成了一个贵族庄园里才能看到的收藏品陈列处。一条木制楼梯从角落蜿蜒向上，通往二楼。
“店长，在想什么呢？”
鹿欣刚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二楼走了下来。
“你觉得那两个少年怎么样？”
“非要说的话……一个看起来呆呆的，很好欺负的样子。另外一个嘛，像是很能搞事的样子。让他们进幻夜真的没问题吗？”
洛城站在镜子前，微微闭上双眼。面前的镜子里居然空无一人，只有壁炉的火光在客厅里跳动。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已经到过四个世界，但直到今天，我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预知的，扑朔迷离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