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故事还没讲完，刘漫和江诗语都反对。
“这故事太残酷了，乍一听挺精彩，细琢磨其实挺无聊。”
“而且尺度太大了，即便拍成网剧恐怕也很难播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看过类似的曰本电影《大逃杀》，天马行空地释放暴力，他们瞎拍没事，咱们拍容易被带风向。”
刘漫甚至有些不满：“太恶趣味了，你怎么想出来的，让我一个女导演拍这个？”
杨树没想到反弹这么大，笑着解释道：“咱们在国内发展挺顺利，我是打算凭这部剧走国际化道路，写成一个国际故事，不分国籍地域，角色可以请韩国、曰本以及欧美的一起出演，讲的是人类的焦虑。”
他的确是这么考虑的，国内发展一帆风顺，或许到了顺着这股风走出国门的时候。
《天国情书》走出去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一年多过去了，目前还在欧洲上映，或许哪天就转到非洲去了。
上一世杨树看过咸鱼游戏，是老美奈飞投资让南韩棒子拍的，而后奈飞凭借播出渠道全世界推广，据说到哪都挺受欢迎，具体数字没查过，不过国内口碑爆棚。
现在既然不想跟着自己吹起的风继续拍战争片，他想来想去这个最容易一鸣惊人，如果国内拍有顾虑，不妨学习老美去南韩或者曰本立项，把屎盆子端到别人家去刷，然后换个金盆子回来。
“这是贩卖焦虑和仇恨，一股愤世嫉俗的愤青气息，我们不能拍这样的东西。”
刘漫越说越不喜欢：“人类有很多故事虽然残酷但仍正常，但你这剧情透着变态诡异，追求的是狗血，最近是不是日韩影视看多了？”
“怎么想到日韩去了，”杨树有些惊讶：“这故事有阿西吧雅蠛蝶的味？”
“的确有股日韩狗血味，”江诗语也说：“千万别学日韩，他们正常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只能开始玩变态的。”
业内人士和普通观众的看法显然不一样，同行之间看不上也正常，但听起来未免有点酸葡萄。
“我怎么会学日韩呢，”杨树笑嘻嘻故意逗她们：“不过咱们也得承认，日韩在题材创意以及深度挖掘方面，是有过人之处的。”
话题虽然扯远了，但刘漫却挺认真看待这事：“那叫内卷，必须语不惊人死不休才能出头，既然他们什么都敢挖掘，那就挖一个揭露美军在日韩暴行的给我看看，这么多年相关社会新闻很多，我就没见有人敢碰这个题材，全都装聋作哑了。”
“你这要求太过分了，想让日韩同行去死吗？”
“现在说正事，我不喜欢你的新故事，你得给我换一个。”
刘漫的语调中，竟然有点撒娇的味道。
江诗语奇怪地看着她，又看看杨树。
杨树本想下一盘国际化的大棋，没想到还没出家门就遇阻了，成了臭棋。
“这个剧情我考虑了好几天，对我们有挑战性……”
江诗语眉毛一挑：“为什么要挑战，现在发展得很顺利，你挑战给谁看？”
“给自己看，勇于自我突破，摈弃故步自封，这样才有意思。”
刘漫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喝了口饮料：“是你自以为有勇闯天涯的劲头，我还是觉得拍《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更有意思，虽然接下去可能战争题材泛滥，但咱们的角度与众不同。”
“是不是哪个题材一直热门，咱们就一直避开不拍？”江诗语也赞同：“爱情题材就没冷过，咱们不也拍了。”
都说男人对待女人就像办企业，税前税后不一样，女人何尝不是如此。
三年来杨树说一不二，所有决策都没被反对过，现在明显不一样了，竟然全盘否定了他的新计划。
刘漫看着落地大屏幕想了想：“我不管了，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拍《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
自我挑战的确更累，杨树放弃了胸有大志：“好吧，你想拍就拍吧，拍什么都行。”
（其实那个咸鱼剧也不能翻，我上一章提到几句就差点被和谐了）
前几天成功转化了关系，最后一层隔膜没有了，刘漫显然比江诗语的顾虑更少，闻言高兴地搂了搂杨树：“那你得趁着《三体》还没启动，先帮我把剧本写了，我今年拍出来。”
《三体》最快也得明年上映，今年如果不做电视剧、网剧，影视方面就颗粒无收了。
“你资料都整理好了，为什么不自己写？”
“我写得没你好。”
杨树想了想道：“既然要拍就要拍出精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
首先饰演日军的主演演员，都找曰本人来演，该说中文的说中文，该说日语的说日语，尽可能真实。”
这个要求有点高，《战士》虽然也用了些曰本演员，但像永野修一这样的重要角色就是王恺饰演的。
刘漫眼睛亮了起来：“这主意好，而且曰本演员也便宜。”
与许多人的印象相反，曰本演员的确便宜，而且是很便宜，有时都令业内人士惊讶。
像这两年火遍神州的国民老婆新坦结衣，拍一集电视剧的片酬只要10万人民币，一年的总收入只有1千多万人民币，和国内一线根本无法比。
国内艺人的收入对标的是好来坞，日韩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拍《战士》时杨树查过当年曰本演员的收入情况，收入最高的曰本男演员樱井翔只有4亿5千万日元，折合人民币差不多3千万，木村拓哉1千6百多万，和大陆三线有没有得比都是问题。
女星第一名绫濑遥也只有5亿5800万日元，3千多万人民币，干一年不如涛姐半部戏。
而且所有艺人都隶属于事务所，不可能像涛姐、秦姐、蒋欣这样自己开工作室、经纪公司，不被任何人盘剥。
而像冰冰姐那样自称豪门的艺人，恐怕永远也不会出生。
韩国艺人更惨，完全就是997打工仔，以至于国内不少韩粉担心自己的爱豆这些年到底有没有赚到钱，能不能买得起首尔的房子。
杨树一手一个接过刘漫和江诗语分别递来的水果：“重赏之下必有非国民，或许《鬼子的末日》可以请到比较知名的曰本男演员加盟，咱这是正经反战片，不同于神剧。”
2016年曰本收入第二的男演员香川照之，就曾经出演过姜纹的《鬼子来了》，也出演过《拉贝日记》，这种事在咱们这边也是难以想象，哪个华裔明星如果干了类似的事，基本就算自掘坟墓了。
杨树边吃边想：“之前我们谈过《战士》拍电视剧的事，现在好像也没必要炒冷饭了，不过有些内容可以结合到《鬼子的末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