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作品都申请备案了,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选演员筹备开拍。
《世界奇妙事件》的工作比较好开展,演员是固定班底,继续请明星助阵的模式也不会改变,剩下的主要问题是每一集找哪个明星的问题。
比较麻烦的是《天国情书》,故事设定在北方的某个城市,得寻找合适的外景地,而且需要拍摄大量雪景。
其中的校园戏比较好办,在首都找个学校就能拍,毕竟设施齐全校服漂亮的学校全国各地大同小异,环境植被看着是北方就行。
关键是街景和野外雪景,得体现出明显的地域特色。
杨树要求那种带点丘陵地貌一望无际的大雪地,纯白的环境适合表现纯洁,也适合空荡荡的绝望。
原作是在北海道拍摄的,同纬度对标的话,东北最合适,而宁淞是长春人。
所以当杨树提出去东北转转时,宁淞立马响应:“这你找对人了,那旮瘩谁有我熟啊。”
这话可不对,影视圈如果按比例算的话,东北人其实最多,宫雨青是辽宁抚顺的,秦海露是辽宁营口的,范伟是沈阳的,郭敏凯也是长春的,杨树身边合作过、熟悉的人就有不少是东北人。
许多人认为这是地域特色,东北人因为方言以及性格,所以在这行占有很大一席之地。
这当然是一方面,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现代娱乐业是工业化产物,而东北是全国工业化最早最深的地区,土壤催生市场。
别看以本山子为代表的一伙人黑土地味很重,实际上需求并培养他们的主要市场是城市化居民,毕竟大部分人往上捋三代都是农村人,这也算是某种情怀。
同样的情况更早发生在英美,这些地方的所谓耍嘴皮子艺人,包括说唱、脱口秀,基本也来自重工业地区。
杨树和宁淞约好了,过几天去黑吉辽转一圈,艺术扎根生活,不采风的艺术家不算真正的艺术家。
宁淞问了个艺术问题:“能带女人吗?”
这方面杨树始终秉持开放而互相尊重的态度:“只要不影响行程,你带几个都行。”
距离东北采风还有段时间,有些事也亟待解决,杨树跟着刘漫和江诗语花了一天时间,一连看了几套房子。
必须承认刘漫和江诗语相比较杨树,显得更脚踏实地,她们没开上帝视角,很难接受那种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消费理念。
“你听说过三三分配制吗?工作室近期虽然赚了些钱,但最好只拿出三分之一用于分配,剩下的三分之一公积备用,三分之一再投入拍新作。”
这话她们说了不止一次。
而杨树的建议是除了留下拍新作必须的资金,其他的都可以用于购房。
这太疯狂了,所以她们选择房产时没敢挑最贵的核心地段,而是在丰台、SJS、海淀西北方向打转,这些区域目前平均房价在五万左右。
而且面积都不大,百来平米,即便同时帮杨树也看房,三套加起来的总价始终控制在两千万以内。
杨树看完几套都不满意,在回紫草坞的车上未免有些恼火:“一个月过去了,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我夜观天象分析天下大势,房价就要涨了,这些地方你们看好的话就自己买,我可不和你们混在一起。”
刘漫对他的屁话不太满意:“你既然有本事夜观天象,直接算算买哪个小区不就完了,何必让我们满城乱找。”
光说不练假把式,既然如此杨树亲自下场,也不夜观天象那么麻烦,上网把核心区域的楼盘都搜出来,一个人跑了两天。
他很快就选中了三个楼盘,现代家、燕云名都、白金府邸,都在东西城内,也都是高层大厦,面积在两百到三百平米之间。
三个楼盘地段一流,环境好物业管理顶级,京派气息浓郁,目前平均单价七万左右。
价格看似很高,杨树知道这些地段过不了三年就得翻两三倍。
刘漫对杨树的骄奢淫逸很不理解:“怎么说你也是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苦孩子,怎么就不做长远打算呢?”
和她们正儿八经讲道理也不是一次两次,杨树也懒得多说了:“你就当正在玩一个网络游戏吧,在游戏了赚了一大笔钱,但我们随时有可能不再上线玩这个游戏,那么你是选择尽快花掉赚到的游戏币爽一把,还是留在游戏账户里?”
这是赤裸裸游戏人生,江诗语也忍不住反驳他:“可我们这个人生游戏是肯定要玩几十年的,并不是不上线就自动放弃。”
“你怎么知道明天还能上线?一定能玩几十年?也许明天就断网了。”
要这么说就没法沟通了,其实买房的事原本可以自主,大家爱买哪都随意,可她们非要扎堆,还拿出苏有朋和林心茹好朋友买在一起,王非、娜英与小燕子闺蜜情深一起住,周讯和陈坤、杨幂和冯绍峰等等也都是相约买房。
既然坚持住在一起,又说服不了杨树,她们只好再去调研那三个楼盘。
而杨树趁这个时间,和宁淞直飞长春。
刘漫听说他要去选外景,一度想跟去:“我和你去,我负责剧组钱财物,选景怎么能不去?”
杨树没让她去:“这次只是初选,我和宁淞先大致多选几个地方,然后再一起去仔细确定,你和诗诗还是尽快把房子的事弄明白吧。”
这也让刘漫有些不高兴,觉得杨树越来越怠慢,没有之前好说话。
十四号中午飞机在长春的上空盘旋,一眼望去春城似乎仍笼罩在朝雾之中。
宁淞在杨树边上突然旁若无人唱起了歌,唱得雄浑悲壮很动情,听起来是俄语。
“你这是唱的什么?”
“苏联国歌。”
“怎么回事,咱们上错飞机飞到莫斯科了?”
“飞机没错,这是我的习惯,每次飞回家乡一激动就忍不住唱上几句,这首歌是爷爷教我的,当年他是留苏的学生。”
他爷爷和父亲都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摄影也算是家传手艺。
长影是在伪满时期曰本“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基础上建立的新中国第一家电影制片厂,堪称新中国电影的摇篮,《五朵金花》、《上甘岭》、《英雄儿女》、《刘三姐》等著名影片都是这个厂拍的,听起来就历史悠久。
不过听宁淞的意思,他爷爷和父亲都没参与故事片拍摄,一辈子不是纪录片就是科教片,始终籍籍无名。
“现在长影已经没有作品了,老厂区改成了旅游点。”
这是个伤感的故事,其实不仅是长影,国内几大电影厂都已没落,有的已经摘牌。
两人入住人民广场边上的吉林省宾馆,下午去红旗街的长影宿舍看忘了宁淞的爷爷。
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去宁淞父母家,他故意回避了,杨树也没多问。
傍晚两人回到人民广场,站在苏联红军烈士纪念塔下,正好看到一轮红日落在宽阔的西安大路上,霞光万丈,红彤彤震撼人心。
杨树非常喜欢这个景致,指着落日对宁淞说:“这个很好,一定要拍进咱们的电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