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吓得四处逃窜。
明明是贺喜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大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有身穿华服的女士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踩到裙子,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整个场子满满当当的人,在短短两分钟之内撤了个干干净净,他们甚至没时间跟顾老爷子打声招呼,便全数消失。
人走干净才好;
走干净,余下的,就是家事。
顾晚卿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站在舞台中央,身侧的顾颜之和顾笙堂老爷子早就被顾家的安保人员拽下台保护起来,唯有她穿着燕尾长裙,伫立在那里。
她对着空旷的宴会厅,高声道,“出来吧。”
宾客散尽后,空气中是死一般的沉寂,久久没有任何响动。
顾晚卿勾了勾唇,她不认为对方是懦夫。
至少,在她从小到大长达十余年的教导中,对方始终顶天立地,教授她的,也全都是侠义君子的大道理。
嗒!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跑到舞台旁侧,老人皱着眉头,更衬得脸上的沟壑颇多。
“晚卿,你穿成这样,还站在这干什么呢?没听见枪响?站在等着当靶子呢?”
顾晚卿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半片。
没想到你走到尽头,竟是如此难看的一幕。
她淡淡地笑了,极尽讽刺地望向逍遥子,“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当靶子的。此时此刻您还在演戏,我当真体会到了当筛子的痛苦。”
逍遥子神情一震,他没想到顾晚卿已经知道了,下意识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戏又该怎样演下去。
顾晚卿对他失望透顶。
同时也对自己长期以来坚持的正义,所不齿。
她眼神悲恸,“您就没什么要说的,没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
逍遥子把主意打到顾晚卿身上时,顾晚卿还是个天真敏感的小孩子,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他太明白了。
聪明如她,既然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短短几分钟内,逍遥子就想明白了,他没办法再蒙骗顾晚卿。
与其垂死挣扎,编造谎言,被顾晚卿瞧不起,还不如直接说点有用的。
逍遥子幽老的声音陡然凛冽起来,“你的两个孩子都被我控制起来了,你若乖乖配合,交出我想要的东西,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我会放你一马。”
呵!
顾晚卿笑了出来。
没办法,太好笑了。
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这么多年的情分。
“师父……”她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没那么难叫出来,哪怕知道逍遥子是无恶不作的郡安会背后头目,她看见他下意识地称呼就是“师父。”
“您知道您失踪的这些年,我有多自责,多想找到您的下落?”
逍遥子冷漠道,“谭沫又定期汇报,你毫无进展的蠢样子,以及陷入情网之后不争气的鬼模样。”
“是啊,比不得您绝情绝爱的绝世神功。”顾晚卿自嘲地笑了笑,她抬眸对上老人的视线,眼底却再无半分感情。
“要我交出什么?”
逍遥子了解顾晚卿,自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既然顾晚卿猜到了他的身份,还能安安静静地站在台上等着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如此平静……
逍遥子抱着侥幸心理,许是他拿捏了她的软肋。
两个孩子,是她不得不退步的最佳筹码。
逍遥子挺直腰背,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相。
“把你和商肆在荒岛弄毁的文件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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