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长南痛心疾首,“阿肆,难道父亲说话,你也不听了吗?顾晚卿不但联手了你大哥,不顾你的感受,不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利益;甚至很有可能给你戴了绿帽子,你竟然还偏袒她?你就甘心被一个女人玩弄感情?”
商肆放开了父亲的手腕,话语不留情面,“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有考量,不用父亲替我分析。”
商长南简直要被气冒烟儿了。
说半天,全白说了。
“阿肆,你是我的老来子,当初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你,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最忤逆我的那个!
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攒下商家的基业,这些年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商家这么多子孙,我偏偏把产业留给你,你偏得的,却不知道珍惜!
你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是偏得的,我一直以为您是真的看好我……”商肆说着话,面无表情。
这么多年来,虽然父亲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但字里行间表现出的意思,他都懂。
因为他是被父亲选中的人,所以他幸运;
他能继承家业,因为他幸运;
如果他要继承家业,就必须百分之百按照父亲所说的路去走,这才是一个幸运的人该干的事儿。
走偏一步,都属于不孝顺;
是忤逆!
父亲的偏爱,让他窒息;
但父亲的的确确又是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了商肆,让商肆无话可说;
在他青少年时期,他不懂什么是亲情绑架,尚能顶着重压接受;
当他看到外面的世界以后,便为自己日后出走商家打下了基础。
父亲说的有些话不见得是对的;
商家的家业,是千百年积攒下的,并不是商长南一人的功劳;
母亲高龄生下他,是母亲的功劳;
而商肆的出生,来到这个世界,更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父与子面对面站着,凝视着彼此,唯有这一刻才是两个平等的人,而不是其中一人是另外一人的从属。
商肆郑重开口,“爸,如果你想要一个任你干预人生轨迹的继承人;
那么,我不合适。
您可以另择他人。”
商长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商长南心态崩了,情绪爆发到了极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昏睡那两年,我尝尽了无数种医疗办法!
你知不知道,在你的病情治疗上我花了多少钱?
商家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你竟然还不知足,竟然想为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跟商家决裂,你疯了吗?”
商肆默默地叹了口气。
父亲的爱永远都是按照他想的方式去爱,而不是看子女需要怎样的爱。
这两年来,倘若有连续几个夜晚,商长南都守在他身边,自然知道他的昏睡是装的。
人总不能躺在那里,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不去洗手间。
父亲之所以没发现,就是因为从未在真正意义上陪伴过他,即便他已经成了植物人,可能永远都躺在床上……
商肆不想跟失去理智的父亲争辩什么,他也深知父亲到了这个年纪,性格难以改变。
商肆默默退到一旁,和父亲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秦朗是我的特助,他是否适合这个岗位,只有我说了算。
正如您当初对我特助这个岗位的描述那样,我的特助只需要对我负责,无需听其他人任何人的命令,现在您就是我之外的人。”
商长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商肆又说:“我的婚姻也是我自己的事,如果父亲不能理解,不接受我这个儿子,可以通知秦朗,以后别让我回家。”
说完,商肆转身离开。
“反了!”
“翻天了!”
商长南四下看,身边只有一张张几近于机器人一样面孔的商家佣人,还有欣赏了一场好戏的谷央。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谷央不爱搭理他,起身上楼,扔下一句,“我为阿肆骄傲,早该有人收拾你这目中无人,刚愎自用的臭脾气。”
商长南一口气没上来。
安管家吓得立刻给他拿药,“老爷,老爷,您消消气……”
商长南吞下药物,眼里满是阴鸷。
他不允许儿子不听话。
如果商肆不听他的,他不介意采用特殊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