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弘树还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
相比起辛多拉家里金碧辉煌白金基调的建筑,大庭春彦住的地方是典型的哥特古堡。
深色的建筑和随处可见的雪白蔷薇。
顺着旋转楼梯缓缓前行,两边的墙上都挂着油画。
巨大的单人或双人为主角的油画。
主角大多是小时候的津岛修治和大庭春彦。
“这是”泽田弘树在一副画面前停了下来。
画中的男孩面无表情的坐在白色摇马上,低垂着的眼眸无声写满了拒绝。
“很可爱吧,修治小时候。”大庭春彦轻笑着道。
“嗯。”泽田弘树看了看一旁和小时候画中表情堪称一模一样的津岛修治,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小时候一样呢。”他这样道。
“嘁。”津岛修治扭过头。
泽田弘树回想起和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穿着圣洁白袍的男孩坐在神像下的喷池边上,捧着厚厚的圣经。
在他面前的信徒排成长队。
跪拜在他的面前虔诚祷告。
“你的祈祷,父听到了。”
“你的绝望,我感受到了。”
男孩眼神温柔又虚无的透露着悲悯,伸手虚点信徒的额头。
“唯有保持本心,方可聆听神谕。”
“无论如何,天堂总会收容信徒的灵魂。”他一手捧着圣经,眼神低垂着道。
突然朝着泽田弘树和托马斯辛多拉看了过来。
“初次见面,我是诺亚。”
“你有什么想对神祈祷的吗?”
在教堂的背景下,他像是站在圣光中的天使,身后的神像像是隐藏在他身体里的灵魂。
泽田弘树却在他的眼中,体会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与孤独。
日复一日的聆听信徒的痛苦。
绝望而悲悯的天使。
“要一起玩吗?”那时候,对方问他。
从那以后,泽田弘树有了可以一起玩的,称为朋友的存在。
当然,熟悉之后泽田弘树才发现,诺亚并不是单纯的只会圣经和聆听信徒们的痛苦。
他会带着泽田弘树对托马斯辛多拉做恶作剧,会偷偷逃掉教堂唱诗班的咏唱。
会抱怨教堂的食物不合胃口。
泽田弘树在他的带领下做了许多没做过的事。
可以说,诺亚的出现,弥补了他许多缺憾。
对泽田弘树而言,诺亚永远是可靠的朋友,或者说兄长。
“前面就是收藏室了,里面都是修治小时候的玩具”大庭春彦说着,示意身后的保镖推开门。
于是满屋子的玩具终于重见天日。
在走廊墙壁上挂着的画中多次出场的摇马,以及棋盘,游戏机,机器人
和挂在墙上的迷你乐器。
“这些画是?”泽田弘树看着墙壁上的画。
扭曲的油画让人看着会觉得眩晕。
“是修治画的。”大庭春彦看了看道。
津岛修治特别喜欢偷喝酒然后在酒后画画。
大晚上的时候还会弹钢琴吓人。
“这些弓都是修治小时候用的。”大庭春彦示意泽田弘树看一面墙上挂着的一排各种大小的弓道。
津岛修治:其实我碰都没碰过这些弓。
明明小时候碰的最多的,是枪呢。
“这把应该很适合弘树你。”大庭春彦示意保镖拿下一把黑色模样小巧的弓。
然后递给了泽田弘树。
津岛修治自顾自的在一个地方翻了起来。
“找到了。”他拿出两个游戏机。
“晚上一起打游戏吧。”他朝着泽田弘树发出邀请。
“好啊。”泽田弘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对了,说起来我预约了画师上门呢,就在今天。”大庭春彦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道。
“画师?”泽田弘树不解。
“修治应该还记得吧,我们每年都会画两幅新的画呢。”大庭春彦笑着提醒。
“啊。”津岛修治点头。
“以往都是两个人,今年弘树和我们一起吧。”大庭春彦突然提议。
“我可以吗?”泽田弘树带着些许忐忑。
“当然没问题,修治也会开心的吧。”大庭春彦摆了摆手。
津岛修治:你一个人画其实也可以的。
我不介意你不带上我的。
晚餐的时候,厨房特意准备了小孩子爱吃的甜品。
比如布丁,奶油卷。
以及只要津岛修治在,就必不可少的蟹肉料理。
大庭春彦邀请的画家在他们吃饭时登门了。
模样邋遢看起来像个流浪汉的男人背着作画工具,丝毫不见外的在餐桌前坐下。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他问了一句。
“当然,请随意。”大庭春彦随口道。
“那真是太谢谢了。”画家道。
开始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
津岛修治默默保护着自己面前的蟹肉料理。
泽田弘树:
他看了看笑容温和的大庭春彦,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十分平静的津岛修治。
于是也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布丁。
“嗝——”画家吃完之后抚摸着肚子,背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有吃饱了,谢谢了啊。”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道。
“你满意就好。”大庭春彦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津岛修治:这个画师几年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发现对方每次都是挑着饭点来得。
一来就开始狂吃。
吃完必说一句已经饿很久了。
没记错的话,对方身上那套衣服
津岛修治:第一次见对方面时穿的好像也是这套。
之后就一直没见对方换过衣服。
那件衣服原本好像是深棕色来着,现在
他看着画师身上已经褪色发白的衣服。
“明明每年给你的报酬足够你生活了,你却连衣服都不舍得买”大庭春彦无奈叹息着。
“你给的钱,一到手就输光了。”画师深沉的摇摇头。
“上次遇到了据说是百喰一族的家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赌术却出奇的好,我连着输了一晚上,最后就差身上的衣服没被他们扒下来了”
“你看这次的报酬”他搓了搓手。
“还准备回去找他们报仇吗?”大庭春彦忍不住笑了。
“那必须,输多少赢多少,我也不贪心。”画师丝毫不犹豫道。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是输的一分不剩。”津岛修治在一旁语气平静。
“这小少爷还真是哈哈”画师尴尬的笑了笑。
“画画吧画画吧。”画师连忙转移话题道。
“今年是多了一位画的人物吗?”画师看着泽田弘树道。
“那可是需要加钱的。”他眨了眨眼明示道。
“当然,不可能少了你的报酬的。”大庭春彦道。
“你们可是我今年唯一的订单”画师将身上的作画工具一一摆开。
“其他人我可不稀罕画。”他态度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