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军,你难道是要谋反,所以不接这圣旨吗?”玉晟煊看向面前的楚临江见他半天没有动静开口说道,他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陛下恕罪,恕臣难为遵命,臣年事已高,今日起,自请卸甲归田。”
“楚大将军好的很啊,你可想清楚了。”玉晟煊没有大怒,反而笑了,但是他这笑意味深长。
“好啊,楚大将军若卸甲归田,总要把你的虎符交给朕吧。”
“陛下,您若要这虎符也没有什么用,这是我楚家军只听我一人号令,你若让他们去送死,臣不同意。”楚临江不卑不亢地说道。
“楚临江,为人臣子,你怎么敢?”玉晟煊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陛下,那么不如你和你的父皇扪心自问,我是怎么敢的?”
“我楚家军一向忠心耿耿,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我南凉虽然在四国之中,国力不算最为强盛,可是也不至于落到攀附他国的地步。”
“陛下,我这郾城狭小,似乎并不适合您的尊躯,我还是南凉的臣子,我不会做出弑君这种事情,但是我的属下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楚临江这是和玉晟煊完全摊牌了,他心中保留的唯一一丝军臣情义就是保证玉晟煊平安离开了,自此之后,他楚临江,他楚家军与这玉氏皇族再无任何关联。
玉晟煊知道以楚临江的性子,他既然说出这番话,想必心中已经完全决定了,只得隐下心中情绪打算离开,他之所以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赌楚临江的忠心,但是楚家军和曾家军不同,不是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收买得到了。
他现在必须得赶到乐陵郡了,他总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毕竟裴家军的对手是秦韶,对手的实力太过强大。
秦国营帐中秦韶正在整兵出发,这时候外面还是暴雨不止,道路泥泞,马蹄踏在上面,溅起泥浆来,将士们完全是靠着心中一口气在撑着。
大军行进总算离那乐陵郡已经不远了,前面的那一段路便是先前严茉莉提到的暴雨有可能山体滑坡的一带。
阳朔便有些担心地看了秦韶一眼,他怕南凉军队刚好利用这来设下埋伏,不过只见秦韶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想必他能想到了的事情殿下应该早就想到了,他既然不说话,应该是早有安排了。
就在这时候,秦韶下令全军停止前行,千钧一发时刻,而前方不远处山体滑落一大块,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把路差点要堵死了,秦军将士们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家殿下察觉及时,否则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会命丧于此了。
裴岳磊站在高处,自信满满,眉毛轻轻上扬了,完全抑制不住眼底的笑意。虽然他不知道这秦家军为什么突然停了,但是他看着秦军的狼狈的样子他觉得解气得很。
幸亏听了张七的献计在此设伏,他有这么多人,就算秦军不上前,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甘心错过,他也决定过会与秦军下去大打一场,应该是以多胜少,必定不会失败的。
想必此战之后父亲和其他老将士们应该再也不敢轻视自己了,只要他才能带领裴家军走向辉煌,从而受天下人但是敬仰。
阳朔这时候也意识到这是有埋伏了,却只见自家殿下从容指挥,神态自若。
然后就在这时候,裴岳磊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大队军马,直接冲着裴岳磊的军队气势汹汹而来,裴岳磊的军队将士们立刻晃了神。
“走。我们绕上去与那提前埋伏好的将士们合围,让南凉军队完全没有逃跑之路。”
裴岳磊彻底懵了,这事情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上战场很少,对于这突发其来的状况并没有办法来应对,再找张七发现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只能慌忙被部下们掩护着落荒而逃,拼死才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一时之间,南凉军队血流成河,与雨水交杂融合在一起,尸横遍野。
此情此景给了人无数感慨,战争不就向来是这样,古来征战几人回,吞噬了多少鲜活的性命,有的人便这样草草结束了这一生,尸骨可能会被野兽分食,一辈子甚至连一个姓名也留不下来。
“属下参加殿下,幸不辱使命。”说话这两个人便就是张七和傅石磬,收拾战场之后其其来到了秦韶面前。
张七他这卧底时间也做的够长了,经此一战之后想必裴岳磊必定饶不了他,他便趁乱回到了秦军的队伍而来。
傅石磬如此便是立了大功了,但是他面色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这样有能力又沉稳不居功的人秦韶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欣赏之色完全遮掩不住。
“你们两个做的很好,比本殿想象中做的更好,本殿必有重赏。”秦韶笑着说道。
张七引诱裴岳磊来此设伏,而傅石磬早就接受了秦韶的命令带着一队兵马来此埋伏,裴岳磊以为他是那埋伏秦军之人,殊不知他这是完全中了秦韶给他下的圈套。
而秦韶其实把此战成败完全交到了傅石磬手中,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他给了全心全意的信任。
同时,经此一战傅石磬可谓是在军队中稳定了地位,再无人敢瞧不起他了。
所以秦韶这是计中计,他用了这么一招瓮中捉鳖,前后夹击裴家军了,此计不可谓说是极为高明的。
于是,裴岳磊的这一队精锐可谓是全军覆灭了,想必经此一战,裴家军会元气大伤了,那么秦军的南下之路必定会势如破竹了。
经此一战,秦军士气大振,秦军大旗飘飞,在风中肆意飘荡着,上面“秦”的大字颜色显得极为鲜亮。
秦韶便下令继续朝着乐陵郡进攻,想必此时裴岳磊落荒而逃,裴家军如一同散沙一般,兵法上有云打仗讲究战机,乘胜追击,南凉军队元气大伤,此时便就是最佳的战机了。
“将士们,跟着我一鼓作气,若攻下乐陵郡,我秦韶必定准备美酒佳肴,犒赏三军。”
“好,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此起彼伏,震荡在山谷之中。
秦韶这话一落,秦军将士们更加斗志昂扬起来,秦韶便是一贯这么擅长御人之术,他坐在白马之上,自信一笑,鲜衣怒马,这样的他注定令人仰视。
指点江山,孰与争锋。
即使现在他身上沾了雨,显得墨发微微有些凌乱,软软地趴在额头上,沾湿了雨水后,稍微显得有气无力了,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身上洋溢着的满满的光泽。
秦国大军一路行军策马崩腾疾速而行很快便到了南凉城下,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身着着黑色盔甲之人显得尤为声势浩大。
秦韶骑着白马坐在军队最前面,他拿起弓箭,直接对着城墙上,他用了几分内力,加强了力度。
会挽雕弓如满月,他手一松,“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在雨中穿梭着向前而行力道不减。
他这么一箭一射,极其准确,这样直接把裴家军的大旗给射了下来。
军旗掉了,这就是不详的征兆,这时候丧气满满的裴家军哪里会是秦军的对手。
而裴岳磊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刚刚回城之后受了裴肃的一大通责骂,正是感觉心情烦躁之时。哪里能料到秦军这么快又来了,且似乎是极气势汹汹了,他和裴肃匆匆忙忙上了城墙,感觉到大势已去,两人只得再次弃城落荒而逃。
不过几个时辰,秦军就彻底攻下来了这乐陵郡,而秦韶直接把那军旗插在了这城墙之上,他人衣角翩跹,站立在高处,耀眼极了,即将等待着全城人的臣服。
攻下来了之后,刚被战火浸染的乐陵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韶便还是按例先行巡城,同时也是为了及时安抚这乐陵郡的百姓。
所以也怪不得秦韶这一路得尽了民心,毕竟他们曾经信奉的南凉大军们一次次弃他们而去,人心怎么会不感觉到心寒呢?
而秦韶来了之后严禁三军不准侵犯百姓,这其中差距怎么能不使他们心中产生动摇呢?
就在秦韶巡城的过程中,一个小乞丐冲到了秦韶面前,给他送了一封信。
秦韶打开一看,脸色完全变了,脸色铁青,怒容满面,因为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发簪,那蓝色发簪做工精致,是勾丝而成的,它的上面镶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他很确定这是他的瑶瑶的,可是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瑶瑶这是什么出事了吗?
他马上再打开信一看,原来那上面仅仅是写了今晚子时,落霞谷,再无其他的字,这事情显得极为地蹊跷。
“这信是谁给你的?你现在给我说实话,不然本殿如果听到一句假话,现在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秦韶看向面前小乞丐,声音尤为的颤抖,可是语气中又带着狠戾,他的眼底黑沉沉的,如看不到底的深渊,似乎可以把人给完全给吞噬进去。
这时候的他实在太过吓人,但是他遇到楚瑶的事情从来没有办法直接冷静下来,此时也顾不得在百姓面前维护和善的形象了。
小乞丐似乎完全被吓懵了,面前这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气场也太过强大,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蒙面人给了我金子,要我把信送到,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金子全部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杀我啊。”
秦韶一把拿过小乞丐的金子,仔细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一时之间还是没有线索。
“算了,滚,不要让本殿再见到你。”秦韶厉声说道,他知道这小乞丐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过是一个随便被找上的无辜之人,的确他也不应该过来迁怒他。
那小乞丐在鬼门关面前捡了一条命连忙慌忙跑开了。
秦川、秦海这时候也知道了有人要挟秦韶而去的消息,慌忙劝到“殿下,太子妃此时应该在京城里好好地呆着,殿下,您留下了那么多人保护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是我家瑶瑶的发簪,没有什么人能拿到她的发簪的。”
“她功夫很好,我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也不是不相信我留给她的那些人。只是将心比心,如果也有人用我引她出来了呢?我相信她一定会去,所以如果她刚好中计了呢?”
秦韶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眼底不自觉地落下阴影而来,一刻见不到瑶瑶,他着急得快要发疯了。他想就算这次是陷阱,回来之后他要进一步加强行军速度了,他太想她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回去见她了。
秦韶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也是存在的,但是两人还是连忙说道“殿下,属下还是觉得这一件事恐怕有诈,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他们快要急死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殿下若亲自前去的话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我很清醒,你们说的这些东西我心中也都知道的很。”
“可是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无论会是什么情况我都要去,谁让瑶瑶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逆鳞呢?”
秦韶心情总算冷静了下来,淡然地说道。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却格外地冷静。
所以背后之人是对他这人的性子极为了解的了,知道他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去闯,因为他太在意了,用情至深,与楚瑶有关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你们两个不必再劝了,本殿心意已决,所以我今晚一定会去,不去看个究竟我不会放心,如果因为我的一时犹豫而让她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们放心,本殿一定不会出事的。你们是我的属下,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相信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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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总算要见面了啊,打仗真烧脑,幸好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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