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空气中冷意萧瑟,阮朝夕从片场出来上保姆车的这一小段路,都觉得脸颊被寒风刮的生疼。
上了车,她摘下围巾,疲累地倚在后座上休息。
回酒店的路上,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一辆车,阮朝夕从后视镜中看一眼,很快拢了大衣,只作不见。
倒是宁萌看了好几眼,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阮朝夕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就只当作不知道了。
只是这小姑娘到底藏不住事,眼见着快到酒店,终于问出了口,“朝夕姐,江宴他的车,怎么天天跟着你啊?”
“是吗?”阮朝夕假意反问,瞥一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车,“回酒店不就这一条路吗?也不叫跟着我吧。”
宁萌嘻嘻一笑,“朝夕姐唬我呢。江宴有时候早就拍完了,偏偏要等到你回去的时候才回,这还不叫跟着你啊。”
阮朝夕无奈。
既为宁萌的盘根究底感到无奈,又为江宴的幼稚感到无奈。
自从那次被他“强吻”后,他仿佛觉得两人间的关系进了一大步,即便在人来人往的片场,也老喜欢凑上来嘘寒问暖。
娱乐圈里都是人精,一来二去,片场就有了些风言风语。
阮朝夕虽然知道自己动了心,但到底还没想好和江宴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便跟他严肃谈了一次,不管以后如何,在拍这部戏之前,两人还是维持原来的关系。
江宴虽然不高兴,但阮朝夕的话他不会不听,只得不情不愿应下。然后,他就成了天天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尾巴。
你说他没信守承诺吧,他确实没再有什么暧昧的举动。可天天这么跟着,今年是宁萌察觉到了,明天就是其他人了。
真是幼稚!
她忍不住在心里又抱怨一句,双眼一闭,继续躺着养神,“不管他,他爱跟就跟吧。”
宁萌笑笑,没再提这话头。
进电梯时,宁萌正要关门,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进来,将电梯门挡住。
阮朝夕抬眸,果然瞧见了电梯外笑得格外灿烂的江宴。
“昭姐姐。”江宴直接忽略了她身边的宁萌,目光紧紧落在阮朝夕面上。
宁萌怔了怔,见他那个叫薛裕的助理停在电梯外不进来,不由好奇,“薛裕,你不进来吗?。”
薛裕“嗯”一声,一板一眼回答,“我等下一班。”
宁萌毕竟是个机灵的姑娘,闻言明白过来,眼珠骨碌碌转了转,朝阮朝夕笑笑,“朝夕姐,我突然想起有个东西放前台了,我去拿一下,你们先上去。”
说着,也不等阮朝夕说话,就迈出电梯。
江宴伸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徐徐上升。
阮朝夕看一眼江宴,“你给了我助理什么好处?”
江宴扬唇浅笑,“她不是看昭姐姐眼色行事的吗?”
阮朝夕轻嗤一声,不理他。
江宴靠过来。
他比阮朝夕高不少,即便阮朝夕穿了高跟鞋,他一低头,就瞧见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像白天鹅一般,优雅又矜贵。
他伸手,虚虚搂了一下阮朝夕,撒娇般开口,“昭姐姐,你最近不理我,我好难受。”
阮朝夕拍开他的爪子,“公共场合,好好说话。”
江宴居然就乖乖收回了手,在她身边站得笔直,直到电梯到了八楼,都没再多说什么。
阮朝夕心中狐疑。
他一路亦步亦趋跟到了房间门口。
“我到了,先进去了,你早点休息。”阮朝夕转头道一句。
江宴“嗯”一声,脚下却不动了,“我看着昭姐姐进去。”
阮朝夕拿出房卡开了门,转身看向他,“好了,你回……”
话音还未落,就被江宴一把搂住带进房间,门“砰”的一声合上,下一秒,她就感到自己的后背抵到了门板上。
她瞪大眼睛,“江宴,你干……唔”
没说完的话,被突然扑上来的狼崽彻底吞入腹中。
……
一番折腾下来,阮朝夕已是浑身酥软,筋疲力尽。
她抬手去推江宴,却被他抱入怀中,低低道,“昭姐姐,让我抱一下,你这段时间都不理我。”
说话间,还得寸进尺地在她颈间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头发弄得她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江宴!”她压着火气叫他。
听她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江宴知道她在生气的边缘了,不敢再挑战她的耐心,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
阮朝夕皱着眉头盯住他,“江宴,你不要……”
话音未落,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宴眸光灼亮,看着她似笑非笑。
阮朝夕狠狠瞪他一眼,去包里拿手机。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朝江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喂,安然。”
听着她瞬间变甜软的语气,江宴长睫一覆,低头,把玩着衬衣袖口处的银质袖扣,脸上笑意慢慢淡去。
“朝夕!”电话里传来向安然兴奋的声音。
“怎么这么高兴?”阮朝夕不由好奇,要知道,向安然一向沉得住气,真正的职场白骨精,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喜形于色?
“我升职了!”向安然语带笑意,向来沉稳的声线都染上三分轻快。
“升职了?恭喜呀!”阮朝夕诚心实意道。
“还得多谢你,所以第一个就告诉你了!”
“多谢我。”阮朝夕扬眉,突然想起什么,不由抿唇一笑,“难道是因为帮你跟程隐牵了线的缘故?”
“是啊。”向安然道,“程隐的采访上了十二月刊。这是他第一次接受采访,大家感兴趣得很。杂志一出来就迅速卖空了,还增印了不少份。销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两倍不止。要不是这桩业绩,这个主编的位子能不能落到我头上,还不一定呢。”
阮朝夕知道她这采访是怎么来的,不由调笑,“这么说来,你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程总才是。”
向安然尬笑两声,没接这话。
那晚两人睡过后,程隐虽然答应了接受她的采访,但之后洽谈都是他助理来的,他在采访现场也很公事公办,明显不想跟她有更多牵扯。
她是个识趣之人,当初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是为了采访。现在目的已达成,自然不会再巴着对方不放。虽然没能借此搭上程隐这条人脉有点可惜,但她还不至于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清了清嗓子,她转移话题,“你最近有没有空?我跟夏夏想去你那探个班,正好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庆祝我升职了。”
“可以啊,我最近戏份不多,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你跟夏夏定好时间了跟我说,我提前订饭店。”
“好,我问问她。”
挂断电话,阮朝夕转身,见江宴已经自来熟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走过去推了推他,“你还赖在这做什么?回自己房间去。”
“昭姐姐朋友要过来?”
知道他听到了电话内容,阮朝夕“嗯”一声,走到梳妆台前,将长发扎成个马尾,准备“赶”走江宴后就去洗澡。
“是那个向安然?”江宴又问。
“嗯。”
江宴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窈窕玲珑的背影,原本心中小小的不爽瞬间飞走了,他放软了声线,似笑非笑,“她庆祝升职,不应该感谢一下程隐?”
阮朝夕转过身来,“你跟程隐很熟?”
“一般。”
“那就就别管他们之间的事。”阮朝夕扎好头发走过来,“快点回自己房间。”
江宴今天成功偷香窃玉,心情不错,没有强赖着不走,道了晚安后离开。
回到房间,他就给程隐打电话。
“嗯?”电话接通,程隐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你不是说要来探我班?”
“我说说而已,我还不知道你?我就不过去碍你眼了。”
“来。”
“什么?”程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让你来。”
程隐吃惊地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什么……什么时候?”
“等我消息。”
程隐听出些端倪,“等你消息?等你什么消息?难道我去探班,还得你定时间?”
他问了一长串,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
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他也没心情处理工作了,浴袍一解,进了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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