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听后展颜一笑“好,五儿,你来!”
原来像五儿这些家生女孩,在原著里都是要在今年因为年龄快到了,得分派到各房做丫鬟的。
只是因为如今王熙凤设内训堂,这些即将分派到各房的女孩也就都先集中到了内训堂接受教育。
芳官这些本来在梨香院学戏的女孩也是一样。
因为元春降谕贾府不再养优伶,她们又不愿出府,就也被留下来,安排在内训堂学习。
这里,五儿写出了自己的解答过程,迎春看后,朱唇轻咧“五儿真聪明!”
“谢姑娘夸赞。”
五儿笑着作揖回道。
迎春接下来则看向芳官,问“你看懂了吗?”
芳官摇头。
迎春蹙眉,睁大着杏眼,指着自己写出的题,奶凶似地道“你拿回去抄十遍!”
接着,迎春又从自己怀里抱着的一本算学书里抽出一张写有五道应用题的罗笺放在芳官面前“抄完后,再做了这五道题!这五道很轻松的,不难!但你要不做,明天,我还要罚你!记住了吗?”
芳官瘪嘴,含着泪回道“是,姑娘!”
等到放学后,芳官则拿着罗笺最先跑出了梨香院,进了园子里,寻到一僻静处哭了起来。
“你在这里哭什么?”
不曾想,从薛姨妈处回来,而为抄近路从园子里过来的贾琏看见了这一幕,便问了一句。
芳官一见是贾琏,吓得立即止哭“二姑娘说我笨,我不好意思,就藏在这里哭了。”
贾琏问“你怎么笨了?给我说说看。”
芳官哽咽道“我学戏学的很快,跟着林姑娘学文也学的快,就是不知怎么,二姑娘教的那些丢了几只鸡,买了几只鸭,养了多少只兔子的问题,让人学的头疼,半天都学不会怎么解。”
贾琏听后道“那只是你不适合,多努力就行了。”
“可我们不就是当个丫鬟,为啥学这么头疼的东西,早知道,我当初该出府的。”
芳官抱怨道。
贾琏道“你真要出去?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只是出去后再被卖了,可别怪贾家无情!真以为贾家的丫鬟那么好当?”
“二爷教训的是。”
芳官忙作揖回道。
贾琏又道“设内训堂就是要你知道规矩,不然,将来在府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明白吗?”
“明白了。”
芳官低着头回道。
“回去吧。”
贾琏吩咐了一声,就笑了笑。
“二哥哥这是从哪里来?”
林黛玉这时候突然抱着一沓书籍,婀娜多姿地摇了过来,见贾琏在这里和芳官说话,就问了一句。
“林姑娘!”
芳官这里行礼道。
贾琏见黛玉来,便回道“不过说丫鬟几句。小女孩还不知道读书知礼的好处,为二妹妹批评了她,在这里哭呢。”
林黛玉听后莞尔一笑,见芳官走后,就问“二哥哥设内训堂真只是为了让丫鬟们懂规矩?”
“不然呢。”
贾琏笑道。
林黛玉摇头“我不信!”
接着,林黛玉就笑道“二哥哥若只是想让丫鬟们懂规矩,又为何让她们开宿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真要教规矩,只教规矩就是,干嘛二哥哥还会亲自教她们一些让她们认识这个世间的方法。”
贾琏内心不由得一动,笑道“妹妹到底聪慧!我这也不是为了她们觉醒智慧,而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林黛玉好奇地问道。
“没错!”
贾琏回了一句,又笑道“也是为了妹妹你!”
“我?”
林黛玉听后脸一红,似怒非怒道“二哥哥这话,妹妹不明白。”
贾琏苦笑“你们哪里明白我的心思!若不是要改变这个世间,不让这个世间将来如茫茫大雪落后真干净。我又何必做这些事,好好当我的大家公子不好吗?风流快活,自在逍遥,丫鬟小厮们永远都跟个阿猫阿狗一样,没有思想,任由主子摆布的事,我也懒得管。”
“这样啊!”
林黛玉突然有些怅然失色。
她还以为贾琏刚才那一句是撩拨调戏她,却没想到贾琏似乎在想更大格局的事,以至于突然提到自己因为不想这人世间即将大乱而不能做逍遥公子,也不能依旧无视丫鬟小厮尊严,乃至不能忽视她们这些姐姐妹妹的悲惨命运,而不得不开始对这人世的宿命有所作为有所对抗。
饱读诗书的林黛玉自幼聪慧,自然是一下子就能听明白贾琏话外之音的。
但也因为听得明白,她也就感受到贾琏的孤独和伟岸,也就因此站在原地盯着贾琏,素来能言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让贾琏开心的话。
“你这是从哪里来?”
贾琏这时候主动问了一句。
“二哥哥这还用问么,从内训堂来啊。二哥哥和凤姐姐分配的事,黛玉哪敢不听。”
黛玉把书册往贾琏面前一晃,就俏笑着说道。
贾琏因此笑道“我也只是想让你可以因此活动活动,不必天天呆在屋里,倒是不敢太劳累你,这教书想必没让你太累吧。”
“也亏得有这么个事做!是二哥哥和凤姐姐疼我!轻松不说,还能把自己于诗词文道上的事,以先生的口吻说出来。这传道授业可是个能让人有没白活滋味的事,我现在每天都只想着如何让她们会读会写,以致于都没心思想别的,睡觉都能多睡一个更次了!”
林黛玉笑道。
接着,林黛玉就转身看着贾琏,背对着路,抱着书本说道“这比探丫头不知道要轻松多少,自从凤姐姐让她协管着家,竟还真的把这家里支取对牌与日常事务立与撤的权都给了她!探丫头说要裁撤什么,凤姐姐一点也不反对,使得我们探丫头因此不知道被欺负的淌眼抹泪多少次,所以,如今流泪最多的姑娘里,倒不是我了。”
说着,林黛玉就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贾琏见她身后有一石块,而她又背着走路,且此时只对着自己笑,也就拉住了她“小心!”
然后,贾琏才说道“谁还敢惹哭三妹妹?”
黛玉这里芳心一颤,接着就抿嘴理着被风吹了的鬓发,嘟嘴道“自然是赵姨娘呗,不然,谁还敢惹她。这也是探丫头秉公持正导致的,就是不肯徇半点私情给自己亲娘,偏偏赵姨娘又不理解她的难处。不过,说到底,这事也怪凤姐姐。”
“是我让你凤姐姐这么做的。”
贾琏突然回道。
黛玉回道“猜到啦!不然凤姐姐哪里愿意让权。”
贾琏说“你有空替我给三妹妹说说,让她别怕,有二哥哥在,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刀在我们手里。”
……
“又被驳了?”
荣府外银库总领吴新登这里也正问着从探春那里回来的自己女人吴新登家的。
吴新登家没好气地道“可不是?给每位姑娘每月二两脂粉钱,是之前订的,为的是让姑娘们有专门买脂粉的钱,这也是跟她自己有好处的事,结果让给革掉!说是跟月钱的用处重了。”
砰!
吴新登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瞪大着两怪眼“可恶!什么千金娇客!不过一贱奴生的种,竟屡次碍我们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