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临安城,凌羽风无眠二人则后分道扬镳。
如今密卷已毁,朱雀神史亦流失天上人间,只知神剑惹乱世,却未知何因,只能先继续藏之,灾难来临之时,掀开面纱又有何用?步入歧途才是生命,先知先觉只是死亡,总会历经。
她独自行在来时的道上,天虽阴冷,却未如来时那般寒气深入骨,这才看向自己的身子,又惊又喜,竟还披着沈昭的外袍,她心情渐转欢愉,一时间哼起民谣来,这条道瞬时成了她一人的天地,即便还要行上两个时辰,她也不觉有多累。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向西偏斜,向远处眺望,蝶羽城目之所及,再走上几里,便是近在咫尺。
得意之时,忽闻怪曲,她甚感惊奇,不自觉向声音源头望去,正是一群鬼教之人来此地,她便加快了步伐。
得了先前的经验,至了跟前,她很是客气,丢了当初的莽撞,装作大家闺秀那般扭捏之态,毕恭毕敬地朝那腰挂木牌的首领柔声问道“大人,蝶羽城怎么走?”
首领见得如此温婉娴静,仪态万方的女子,少了份戾气,露出了难见的和善之态,“前方便是。”
她又问“大人也是要往蝶羽城去吗?”
见那首领点了点头,她心想,鬼教之人此次前来,定又是来寻沈昭的,那日未寻到,定是不肯罢休的,这沈昭是有多受天玄国主憎恶啊,她不免生出些疑问,不过,又要让他们白来一趟了。
“大人前去蝶羽城购药?”
“不便相告。”
她略低头,微微一笑道“多谢大人,我且先行告退了。”
至了蝶羽城,城中人又如看猴似的围了她跟前来,个个行礼迎她回来,像是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军,但她自知她担不起这份殊荣。
蝶羽阁的丫鬟,劳工是多,但她依然是孤独的。
自那夜后,她对羽毛的疼爱中,多了份感恩,救命之恩,可如今,它也离她而去,不知了去向。
慢慢的,发呆无意间成了她打发日子的习惯。
她将神剑重新放回蛹洞后,便去了后院那间似远山神邸那般孤独的木屋里坐着,回忆着,发呆着。
不过一会儿,惹人心烦的事便来了。
清风酒楼的老板火急火燎赶过来,道“城中来了十多个鬼教之人呐族长。”
凌羽镇静自若,道“嗯,我知,怎么了?”
“族长知了?”老板瞪大了眼睛,小声道“他们可是来杀人啊族长,您不管吗?”
凌羽微微一笑,道“啊~放心吧,他们找不到的,那人早跑了。”
老板十分诧异,道“您见过那位女子了?”
“女子?”凌羽一瞬间茫然至极,“你那酒楼这两日可来什么面生之人住宿?”
老板将头重重摇了两摇。
“那这几日可好生看着点。”
老板离去后,凌羽好生困惑,她心想发生在她蝶羽城,还是杀人之事,她即便再也不想掺和那非己之事了,可如今也是不得不管了,她便独自一人出了蝶羽阁,想去找找那女子,虽不知她为何模样,但可从旁人的神态,动作,步子看出别样来。
她一面向四周张望一面喃喃自语道“幸好这城小,若如现代之城那般大而多道,此事便定是无望了。”
因城边多树,且人烟稀少,适宜藏匿,她便沿城边缓缓而行,走着,寻着,希望着。
果真不出她所料,不过多时,确有一位身着藕粉色且绣有金边的兜帽斗篷的女子向她这边走来,那女子全脸藏于兜帽中,低头前行,且步履匆匆,行至她身旁之时,女子亦朝她看去,两人目光一瞬间交集,但那女子并未止步,而是更快速地向她身后走去。
“姑娘。”直觉告诉她那女子很是可疑。
“喂,别跑啊。”闻声后,那女子竟跑了起来,凌羽更是肯定了,忙追了过去。
即将进入大道时,那女子忽而止了步,转身,目光如炬,道“你一直追着我做甚?”
“我……”她也不知如何说是好,“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实在抱歉。”那女子不再怒视凌羽,而是变得慌张起来,行至凌羽跟前,并拉过凌羽的胳膊,眼眸中露出丝丝怕意,小声道“有人追杀我,能让我到你家躲躲吗?”
“跟我来。”
带那陌生女子至了蝶羽阁后,将她安置在那乃是藏人之佳地的后院中,那女子甚是感激,若不是凌羽拉她,她便给凌羽跪下了。
“多谢,多谢……”女子这才肯去下兜帽。
明眸善睐,冰肌玉骨,瓌姿艳逸,仪静体闲,形容她不为过,虽说不是天仙之容,也是人间尤物了,她那般柔情绰态,媚于言语,凌羽是学不来的,不过她也不屑于去学。
“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她黛眉微蹙,道“姑娘可知鬼教派?”
“他们一向拿钱办事。”
“我乃是临安城红月楼的戏子。前段时日在红月楼唱戏时,遇一男子,他对我是百般纠缠,甚至尾随我,一日那男子尾随我至我家,我失手将其杀了。”她愁容满面,眼眸低垂,欲哭无泪,道“那男子的夫人见他丈夫长久不归,便去她丈夫常去的红月楼找,后来不知是何人相告,竟找到了我家,发现了他那已死去的丈夫,叫人拉了他丈夫回去,临走时她还说她定会找人杀了我,我怕极了,便逃了出来。”
话音未落,那女子潸然泪下,可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凌羽未再三思索便信了她的话,“姑娘莫怕,这里很安全。”
那女子疑惑道“姑娘是族长,还是……”
“族长。”凌羽微微一笑,道“是有点儿不太像。”
那女子闻言后,又要准备下跪,凌羽忙把她扶起。
“多谢族长救命之恩。”
除了憨笑,傻笑,假笑,凌羽不知要回些什么话。
“姑娘姓名是?”凌羽这才想起来问。
“江蓠。”
“日后叫我凌羽便好,‘族长’二字实在是听不习惯。”
见江蓠微微点头,竟未再问她为何不习惯,她心想蝶羽族前不久之事,定是早已传开了,她也就微微一笑回了江蓠去,不再询问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