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食客却也不恼,反而腆着脸,贪婪的看着妇人这张即便是嗔怒亦是好看的脸,嘿嘿笑了一声,道“这说的哪里话儿?吾刘泉是赵公府上的内管事,我们家赵国公乃是当今国舅,妹妹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我刘泉多多少少,在长安也算是个人物吧?”
“这天天风雨不辍的来你这个小店用膳,其中之意,人尽皆知。吾怜惜你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有一副好模样,似你这般女子,生来便是要享福的,何苦跟一个瘸子吃苦受累,操持这些下贱的营生?只需你点头,吾便将你纳为小妾,汝女吾养之,至于你那个瘸子郎君,吾给他一笔钱财,足够他另外娶一个花黄闺女,大家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旁边还有一桌客人,坐了三四个衣冠楚楚的食客,温言,就有一个食客就道“刘泉你当真缺德,有那钱财,何不去寻一个黄花闺女?偏生要拆散人家好生生的一对夫妻!”
刘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洋得意,道“你懂个屁!那等没长开的黄花闺女,哪里及得上妇人知冷知热,温柔体贴?”
又有人提醒道“这里是骊山农庄,是汉王的地方,你紧当心着点。你赵国公的招牌在长安城里好使,谁都给赵国公府几分颜面,但是在这里,怕是不管用。汉王殿下跟你们赵国公可是死对头,连你家国公都照揍不误,更别说你一个管家,某劝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刘泉闻言脸色一变,不过看到大家戏谑的眼神,故作镇定道“嘿!某还就不信了!汉王好歹也是堂堂亲王,还能管得着吾这等闲事?吾又非是强抢,咱可是给钱的!”
那几人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本是好意,可人家自持赵国公府的招牌不领情,再说下去,岂非是自讨没趣?
几个人对视一眼,甚有默契的低头吃饭,早吃完早走,免得被这个蠢货给牵连,万一日后汉王找人算账,一打听他们几个也在场,捎带着一起给收拾了,那岂不是冤死?
心中都有数,若是惹毛了汉王殿下,自家家主可不会给他们求情……
那妇人气的不轻,俏脸涨红,怒瞪着刘泉“汝若是心痒难耐,不妨去平康坊里耍耍,跑到一个妇人面前出言侮辱,算什么本事?”
那刘泉嘿嘿一笑,贪婪的看着妇人的俏脸“吾就是看上你了,怎么滴?那等烟花之地的残花败柳,吾刘泉看不上!说吧,多少钱你肯从了吾?只要你开价,吾绝对不二话!”
正在这时,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骑士在门口栓好了马,缓步走进店内,将刘泉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先是瞅了瞅妇人,又往刘泉这边望了一眼,见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身上的衣袍也身为华贵,却原来是一个国公府的管事,但两人并未搭言,自顾自的走到另一头临街的桌子旁坐下。
其中一个面色微黑的锦衣少年四平八稳的坐着,敲了敲桌子“店家,两碗豆腐脑,两个羊肝饆饠。”
他就只是这么大马金刀的坐着,却自有一股子浑厚的气势,店内皆是眼明心亮之辈,且家中都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这是上位者独有的威势。
那妇人迎来送往,自然非是不通眼色的村妇,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喝骂之语,僵着脸,道“二位贵客稍待,马上就来。”
另一个丰神俊秀的锦衣少年这时开口道“有蔗浆没有?”
此二人正是李恪和刘仁轨。
那妇人一愣“自然是有的,只是……”
那少年道“自去取来,价钱好说。”
“喏。”
妇人心中狐疑,要蔗浆做什么?不过也不敢多问,反正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儿,随他去了。
少倾,妇人自后厨出来,端了两碗雪白晶莹的豆腐脑,又端上两个香喷喷黄橙橙的饆饠,将一罐子蔗浆放在虎头虎脑的少年面前,最后端出一个陶罐,用勺子从里边舀出调制好的卤汤,先浇在房俊面前的豆腐脑碗里,正欲给锦衣少年也浇上一勺。
只见他拿起装着蔗浆的罐子,用里边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蔗浆倒在豆腐脑上,微笑着对妇人道“多谢!”
然后端起豆腐脑,吃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豆腐脑,还是甜的好吃呀!
一旁的刘泉被李恪二人打断,也并未敢太过招摇,毕竟关中权贵多如狗,你都不知道走路撞倒一个老汉,或许就是个什么什么子、什么什么男的爵位。
而且这两人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个俊秀的少年,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也别的动作,却犹如渊渟岳峙,气势非凡,令他甚为忌惮。
刘泉本想暂时离开,然后见到妇人那窈窕的身段儿,风韵犹存的俏脸,心里顿时又火烧火燎起来,这等正经人家的良家妇,最是招人稀罕,那等窑子里迎来送往的歌姬,如何能比?
就喜欢看这等良家妇被自己用各种手段弄到床上去,然后以种种秘技将之凌辱时含屈受辱的模样……
刘泉一颗心滚烫,盯着妇人胸前高耸,腆着脸问道“咋样,考虑清楚没有?跟着你家那瘸子过日子,有啥盼头儿?怕是晚上到了炕上,都侍候不爽利吧?哈哈哈……”
妇人俏脸涨红,怒目而视道“吾家郎君乃是追随卫公,于塞外与敌交战,这才落下残疾。纵然唯有功勋晋升,可是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岂容你在这里口出污秽,任意羞辱?”
其余几个食客一听,哎呦,原来是个府兵之家,还是战阵之上受了伤因而残疾的,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忍。
这等关中儿郎万里出塞,跟着卫公横扫突厥,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
没死在战场上,却要回到乡间忍受自己人的折辱…
便有人出言道“刘泉,良心都是肉长的,若是这妇人愿意跟你,吾等自然无话,可是你这般辱骂受了残疾的兵卒,却是有些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