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形和尚理智尚存,只是恶念增长,不能自己,闻言之下,先是震惊,旋即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入了白莲老祖门下,即便他金身失去,也自能把红莲化为己用,但他亲眼到白莲老祖的弟子死在采药的手中,而白莲老祖身为旁门老祖,却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可想而知,这个后台实在是不靠谱的很。
尤其这种关头,白莲老祖明显是要把他当做棋子使用。
只是,为免红莲业火不受控制,进而烧遍全身,真形和尚似乎只有应了!
以金丹真人的道行,助他收束业火凝聚红莲,随手可为。
真形和尚有了决断,回首间,却不见白莲祖师其人,耳后又有声音传入,直接授受秘法,却是真形和尚念头一动,白莲老祖已经知晓……
钟大同高坐云车,极目远眺,不见乱石平原,回头见知窍子盘膝打坐,不由问道:“按理说,早该到了,为何展眼望去,一马平川,前路分毫没有乱石痕迹?”
知窍子面色凝重,道:“因为所有的乱石,都已经粉碎,化成了流沙。”
他道行在上,神识与天地交感,如蝙蝠问路,对前方局势已知晓了个大概,知道采药等人与绝地的争斗还没有结束,甚至,处在下风。
钟大同哦了一声,知窍子毫不掩饰的郑重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忽的把手一挥,身后孟三了然,扯出一杆大旗,耍个旗号,下方大军如斯响应。立刻止步,在风瑶的指挥下,安营扎寨。
而钟大同与知窍子却继续驭驾云车前行,飞出去有三五十里,就连孟三都的清楚,前方一片平原,下陷了有上百丈,仿佛成了盆地,内中流沙汹涌,粒粒晶黄。汇聚成流,惊涛骇浪一般……
怪道离的远了不到,却原来整个乱石平原,已经被‘绝地’生生化成了一座数百里大坑。
钟大同一声惊叹,知窍子长身而起。负手凝视,半晌。笑道:“不碍事。此阵威力正在逐步增强,想来是对药师等人无可奈何,药师既敢深入,自有把握,我等静观其变就好。”
嘴上这样说法,心中并不乐观。自知若是身在其中,到现在绝对是难逃一死,真形和尚的修为与他相差无几,想来必然不会身入险境。
他凝神细扫。却不见真形和尚其人,蓦然心中一动,回头去,却发现真形和尚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他的身后,不由凛然。
他与真形相交十余年,道行相当,尤其对真形和尚的气息最是熟悉不过,即便真形和尚的修为突然大进,落在他的身后,他也不会分毫不知,而现在,却毫无感觉,知窍子岂能不惊。
他感觉,真形和尚似乎把一身修为全部已经凝缩成了一团,与以前的修行法门迥异,让他颇有点不透。
“知窍子道友不必疑惑,一会自知!”真形和尚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但知窍子何许人也,自然能从其中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意。
“药师安好?”知窍子明白真形和尚不想多说,也不勉强,转开话题。
“一会自知……”真形和尚又是一笑,这次连钟大同都能出来一些不同之处。
知窍子颇为不耐烦的道:“给你先行一步,一是让你助拳,二是为了让你打探情况,等我们到来之后,说与我听,结果你既没有助拳,到头来,就只告诉我‘一会自知’这四个字?要你何用?”
真形叹了口气,道:“药师智慧,施计破了此阵,诛了武金莲。那莲墨华不甘心,毁肉身以养绝地,把阴神与此阵交融,化作百里流沙,号称‘一元神砂反煞之阵’,正把药师困入其中,施力苦斗,只等一决胜负,所以我说,一会自知。”他说着,沉吟道:“这‘一元神砂返煞之阵’为绝地妙用之一。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粒神砂,神煞能通地煞,反地煞,凝聚重力,每一粒神煞都应该有千斤之重,神砂乱走,重压无处不在。只是莲墨华还无法把这‘一元神砂返煞之阵’催发到极致,运用的也不纯熟,否则,金丹真人都无法逃脱。”
知窍子心中一动:“那一元观弟子李秋水,莫非是冲着这个来的?”
真形摇头不知,几人遂不在说话,凝神注视下方流沙,对其中凶险各有感悟……
不知过了多久,流沙动乱的逐渐衰竭,一朵青莲在流沙中冉冉升起,随着青莲的浮现,流沙逐渐平静,似乎被镇压。
就在此时,无数神砂忽然再次流动,汇聚成一条流沙长虹,环绕一人,此人道衣赤足,披发,捏诀,目如秋水,面如满月,足不沾地,不言不动。
青莲绽放,现出采药,衣袍出尘,洒脱依旧,仰天一声长笑:“白莲前辈,末学不才,不能发挥青莲妙用,让前辈旁观失望,实属不该。”
“无妨,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今日前来,只是为了与小道友结个善缘。”
一个平和的声音淡淡一笑,声音似乎从遥远的东方传来:“小道友千磨万击,自修道以来劫难重重,难免对我刻意示好心怀警惕,这个要不得,须知,旁门一家……”
李秋水探手一抓,十二万九千六百粒晶黄神砂化一道长虹,凝成一柄长剑,抓在手中,与采药站在一起,同样朗声道:“我却要多谢白莲前辈,借了灭绝老祖师‘绝地’前来试探先天灵宝的妙用,却让我炼法成功,多谢多谢,有时间千万来我一元观做客,我师父说了,必有重谢!”
采药闻之,哑然失笑,扭头对李秋水问道:“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李秋水很自然的点头:“欲想求之,必先予之,白莲老祖此举,大有深意,难道你还不出来,他这是要借你先天灵宝一观,所谓旁门一家……”
他说着,一脸苦恼:“好厉害的白莲老祖,不管我怎么说,你好像都不会信我了,毕竟,我可是个玄门正宗,对你来说,白莲老祖不怀好意,我也一样。这厮临走还恶心我一把,真不是东西。”
“我信!”采药忽然笑问道:“一元观入世,选的是楚天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