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大湖,神翼宫就坐落于大湖中央。
遥遥一,青鸟翱翔中,云雾笼罩,偶有红墙绿瓦、金玉楼台,间或还有一道道光芒出入其中,光芒笼罩中,却是一条条人影,如世外仙侠,好一副仙家胜景。
神翼宫法门,主要是在背后凝聚气芒、气劲,凝成羽翅,所以即便没有练气还神的修为,也可以实现飞天的潇洒,因此上,门徒极众,且多是富贵子弟。
这种法门首重速度,攻击力也极为强横,一双翅膀也是优雅漂亮,再加上长眉道长美名远播,造成了出身不凡的神翼宫弟子们骄傲自负的个性。
杀手锏出身名门,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就像他找上山水先生之前先要敲门进去一样,他来到神翼宫也是尽足了礼数,没有直接打杀进去,而是先买舟度湖,顺便还买了一坛酒,此刻正懒洋洋的斜靠在船延上,一边观赏沿途美景,一边享受口腹之欲。
他在蓄势,也在观察,他虽然狂妄,但却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永远相信一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湖上船只很多,大多都是来观赏神翼宫仙境的闲人,还有一些豪华大船群,却是大多数神翼宫弟子的仆从,专门随身伺候的,虽然不敢进入神翼宫禁地,但他们的小主子有所需要的时候,总是就近方便一些。
白术嘴角那丝嘲讽般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忽然转头向身后。那里正有一叶孤舟追了上来,上面站了一个白衣少年,这少年见他回头望来,伸手一撩下襟,以燕子三抄水的势头,在水面上几个轻点,直接上了他的船。
“在下孟三,因见兄台孤舟寂寞,与我一般,特此上来一聚!”少年潇洒一个抱拳。毫无冒昧的意思,他手中捏了一柄折扇,此刻唰的打开,扇的飞快。
白术冷眼瞅着他。忽的一笑,把手中酒坛子扔了过去:“同属兵家子弟,相见即是有缘,喝了我的酒,赶快离开这里吧!”
孟三伸手接着,仰起头咕噜噜灌了两口,随手又扔了回去,大言不惭的道:“区区不才,添为大练城兵营指挥使,也算是混出头了。本人心直口快,不会客套,我你有酒无肉,面黄肌瘦,只怕也是囊中羞涩,相见即是有缘,喝了你的酒,给你谋个差事如何!”
白术瞪着他,忽的朗声大笑,笑罢。摇头道:“你确实有自傲的本钱,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一事无成呢!”
孟三同样瞪着他:“三年前,我也像你一样,一事无成。游手好闲,偏偏喜欢强撑着。我大哥要给我找个好差事,我即便饿着,也还装作不上眼!”
白术的眼睛又瞪了起来:“你说我在撑门面?”他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年轻人很有意思,伸手又把酒坛子抛了过去。
孟三伸手接着,也不喝,反而扔了回去:“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会!”他说着,直接踏波渡水回了自己的小舟,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白术只以为这是个笑料,他笑着,他捧起酒坛正欲借这个笑料下酒,却忽然目光一寒,他的面前停下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是一艘豪华游船,船上豪奴若干,丫髻仆妇数十,拥着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手扶腰间剑柄,指着白术,发号施令:“把这穷酸给本公子赶出去!”
豪奴们一声欢呼,奋勇争先,一个个下饺子般的跳了下去,白术的小船很快挤满了人,十余条大汉,竟然没把这小船给压沉了,其中一个出不对,瞪着白术道:“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我洪家的地盘,自从我们家大公子拜入神翼宫,这方圆十里已经改姓洪了,上面那位是我洪家二公子,向来宽宏大量,幸好今日出游,你运气不错,还不叩个头,认个罪,有多远滚多远!”
船上那公子哥没这豪奴的眼光,见手下磨叽,不耐烦的道:“还不把这破船砸了,若被别人到我洪逸今日出游却有不长眼的敢来冒犯,岂不是很没面子!”
其中一个豪奴自觉脚上功夫不错,也很聪明,狠狠一脚跺下,顺势借力回到大船,哪想到,回头一瞅,却傻了眼,脚上开始疼痛,似乎已经肿了,他暗骂一声:“这破船难道铁打的?”
抬头间,却是自家公子那愤怒的眼神,仿佛在问他:船还没砸了,你回来干什么?本公子的命令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使了?
他急中生智,连忙道:“对付那穷酸,哪里用得着太多人,被人到了笑话!”
洪逸公子似有所悟,很是威严的一摆手道:“你很聪明,以后就跟着我吧!”
豪奴一脸大喜过望,心中却是暗骂:“老子今日算是霉运当头了,好好的跟着大公子还有出路,今后跟着这个二世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正自思忖着对策,蓦然感觉后脑一疼,眼前全是小星星,隐约见得一条白影在船上穿梭,如鬼魅一般,所过之处,人群倒了一地,凭着经验,他想到,敲昏他的应该是一柄折扇……
二公子虽然昏庸了些,但却很有两把刷子,空手接了孟三十几招,才被点倒在地,只是临倒地之前,他都没来得及摸到腰间剑柄,所以他很不服气,虽然躺在地上,但依然嚣张的叫道:“有本事等我拔出剑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你阻我拔剑是什么意思?偷袭算什么本事?”
孟三笑眯眯的低下头来:“解开你的穴道需要五两银子,你买不买?”
洪逸反而大怒道:“本公子只值五两吗?”
孟三不理他,自顾自的道:“五两银子值你船上一盘牛肉!”
洪逸很是英武的皱起了眉头,振振有词的道:“在我洪逸眼中,美食无价,你拿去吧!”
“多谢!”孟三在他腰间踢了一脚,返身溜入船舱,片刻出来,手里果然抓了一盘酱牛肉,一下飞落白术船上,笑道:“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刚才多有冒犯,请你吃肉!”
“真人算不上,撑门面倒也够了!”白术眼中全是笑意,更不客气,伸手抓了一大片,塞入嘴里,一边又灌了一大口酒,口齿不清辩解道:“其实我买酒之前也买了肉的,只是喂马吃了……”
孟三笑道:“什么样的马还吃肉,那岂不是妖,不过我敢肯定,你一定没骗我!”
白术不答,只大口吃肉,大坛子灌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递酒坛子、抓牛肉,忘年交一样,那洪逸不知何时也飞落到船上,两人吃的滑口,也想凑近来,却总也抢不到酒坛子,急的抓头,最后干脆拔出剑来,比在孟三脖子上,大怒道:“酒是他的,肉是你的,但地盘是我的,凭什么不给我吃!”
孟三随手把酒坛子递给白术,对脖子上的利刃根本不在意一样:“喝酒靠的是本事,你自己抢不到,怨得谁来!”
洪逸不屑一笑,收剑入鞘,不在意的道:“要不是他让着你,你以为你能抢得到吗……”
此言一出,孟三顿时一愣,旁边白术哈哈大笑:“两位都非池中之物,今日也是有缘,我露一手本事给两位瞧瞧,权当是下酒!”
在他大笑声中,水位突然急降,在无数人的呼救声中,一条巨大无比的锏在水面上升起,湖水凝聚出来的锏,越升越高,也越聚越大……
“我早已把随身兵器化入这片大湖,以金生水之妙处,借金驭水,两位信不信,别这湖大,我也能在顷刻间抽干!”
洪逸早已腿软了,不可置信的问道:“这真是你干的?”
孟三面色微微发白:“我不仅相信,而且我还推测,你这是打算水漫了神翼宫?”
白术细细抿了口酒,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道:“我想找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
“逼他出来!”孟三接口,苦笑道:“这么一来,死的人可不少!”
“我过了!”白术不在意的道:“这神翼宫从上到下,做的孽都不少,死了活该,即便有几个倒霉的……也算他们倒霉吧!”
说话间,湖中大水早被抽干,无数大船深陷泥沼,人们困在船中不敢出来,哭喊声、求救声噪杂不堪……
白术的船还是漂浮在空中,他依然懒洋洋的靠在船沿上,抿着酒,眯着眼睛,因为他的两个酒友已经不敢再跟他喝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孟三心中苦笑:“这人恐怕不会料到,他即便是把神翼宫全部淹死了,师父他也不会现身出来,反而会拍手称快,反正这罪孽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更报了那仇……”
一条顶天立地般的大锏屹立在神翼宫面前,眼就要一锏打下,把整个神翼宫吓的青鸟乱飞,人群鼠蹿,但短时间内如何能逃得开巨锏的笼罩,就在此时,宫中突然飞出一道七彩长虹,如一条彩虹,横挂虚空,朝着白术所在的小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