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会试,除了应考,举子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递名帖,希望得到提拔。
可他们大都不了解朝中局势,喜欢广撒网,想着总有一人看得上自己,这般就错了。
姜博渊对朝中那些势力自然是了解的,不过那些事情太深奥了,说多了他们也不懂。
真有幸入仕,到时再聊吧。
别看他们现在几人坐在一起好似关系不错,到时入朝为官会不会站在对方的对立面还不好说。
“姜兄所言极是,那些事情先不要着急,等会试完再说吧。”
纪英这话说得无比心虚,因为前不久他才跟人一起外出递了名帖,不过还好他只是试一试,并没有一贴多投。
一行人又聊了会,后面到堂中吃饭,各自回府。
接下来的几日,宋添跟童良玉有空便去客栈找胡柯几人。
开始大家一起对题,后面也参加了一些诗会酒会,探听一些小道消息。
胡柯按例到赌坊里去瞧了瞧,京中这些地方可不比府城。
这次会试的赌注格调也拔高了很快,除了宋添压在榜底,别的人全部无名。
宋添是梁州府解元没错,可全天下解元郎可有几十个之多,能排上个名儿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西南那种边缘之地跟江南一带比不得,那些地方人多竞争竞争激烈,解元的份量自然重些。
大家听闻宋添在榜,都嚷嚷着要去下注。
宋添本不想去,可耐不住大家高仰的兴致,硬是给拉过去了。
京中这些赌坊地大楼阔,里面没有三教九流的人来往,放眼看去,都是衣着光鲜华丽的公子老爷们。
能在天子脚下开间赌坊,那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
里面的来去有序,下注也当是一桩雅事,博个彩头。
宋添几人走近一瞧,发现压注最低十两起,俱都歇了心思。
他们来京中花销颇多,那还有闲钱下什么注。
赢了还好说,输掉可就麻烦了。
这般,大家只当过来看看热闹,注便不下了。
宋添也选择放弃,他身上都没带那么多银子。
几人在里面转了会,等胡柯玩了几把大小便回了。
翌日,宋家几人正在堂中用早饭,下人来报,长宁侯府的姜三公子过来了。
这般早姜博渊过来找自己做啥。
宋添说了声,去前院见他。
姜博渊穿着那身银白色的袍子,要带宋添去参加一个诗会。
“在西城外的梅园,钟尚书家那小子弄的,一起去玩玩。”
眼看便要临考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玩。
宋添摇了摇头,“我不去。”
会试还有不到十日,他打算这几天都在府上看书,哪儿都不去了。
姜博渊听得一愣,立即改口道:“我说错了,不是去玩,是去探讨交流。今天要来的都是各省案榜头几名,跟外面那些坑人银子的不同,大家都有真才实学,聚在一起相互探讨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
这时童良玉也来了,立即附合点头,并说自己想去。
这个诗会他听私塾里的人提过,感觉格局很高,十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肯定要去。
只要不是玩乐,去一去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姜博渊出门了。
两辆马车先去了客栈那边,将胡柯几人叫到一起,去西城城郊一处庄子参加诗会。
听闻来者都是各省魁头,几人还收拾了一下,翻了最好的衣裳出来。
可毕竟寒门出生,再好的衣裳说白了也就是看得过眼。
这时几人便开始羡慕起宋添来了,大家都是从河口镇出来的,为啥他家这般发达。
对了,他那位小未婚妻利害,绣艺了得。
来到城外一处别庄的梅园,因着有姜博渊这位侯府三公子在,门房没看帖子,直接就放了。
大家一瞧,果然格局高。
可既然是各省案魁前几名,咱就没有给宋添发帖子呢。
几人有点想不明白,姜博渊笑道:“说是这般说,不过发贴大都是那几个人才倍出的郡城,西南那个小地方,人家可能看不上。”
姜博渊这话扎心了,可说的也是事实。
在外面混了几场酒会诗会,大家也都明白了,只有江南京中一带的魁首才受人仰慕。
而且最近几次殿试头魁都被江南或是京中这边的人夺了去,更是加深了大家这种观念。
“那些人也是小瞧了咱们。”
胡柯搂住宋添的肩膀,“这次殿试好好表现,拿个状元给他们瞧瞧。”
宋添白了他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中贡士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添在这边书院待过,里面卧虎藏龙,有些人虽是举子但在外已经是小有盛名的才子。
而且麓林书院并不京中的顶级书院,只能算中等,这般一对比,也不知道别的书院跟国子监那边的人是何等利害。
他在梁州那边能中解元,说不准真的是因为地域原因,让他去跟别的地方比,未必。
“贡士?有点追求好吧!”
要是他只能中贡士,他们几个不是得落榜。
胡柯蹙眉,庞子默跟童良玉情绪也开始低落起来。
这般说起他们都感觉没机会了。
姜博渊一瞧,正想要打断这个话题,不想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
大家莫名,回头看去,便见到不知何时起身后居然跟着三位华服公子。
三人的气度不凡,看着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显然是参加这次诗会的举子。
刚刚他们所说的话这些人怕是都听了去。
左边那位蓝衣公子脸有不屑,见他们转头过来还哼笑道:“贡士都看不上,不知几位仁兄可是奔着状元探花而来。可你等六人,这三个排名也是不够分啊!”
这显然是在讽刺他们不自量力,眼高于顶。
姜博渊听得不乐意了,正想问他谁啊,给宋添拦住。
“三位见谅,刚刚我等所说都是玩笑话罢了。如有不妥宋添在此道歉,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宋添不想生事,更不想姜博渊为了他们出头。
来的都是魁首,以后少不得会在官场上相见,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惹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