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夕告别了沃太铎一个人迈向了新的征程,因为有拉缇娜的家臣令牌,凤云夕这一路倒也是风雨无阻。
凤云夕骑着马大约一天一夜的时间,来到了一个小村子。
凤云夕下马将马拴在门口的上马石上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村子,村子不算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看到凤云夕都惊讶极了。
凤云夕走到一位坐在村中央老槐树下面的老翁笑道,“大爷,你好,我赶路经过咱们这里,想讨口水喝。”
老翁看了看凤云夕点头,“姑娘,那边有个茶棚,老朽领你过去。”
凤云夕千恩万谢的跟着老者往前走,一边走她一边跟老者聊天,“大爷,这个村子是什么村子啊?”
老者笑笑说,“这是大槐树村,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凤云夕点点头,“失敬了,大爷,我想问问,这里有大夫吗?”
村长警惕的看了看凤云夕问,“姑娘为什么这么问?”
凤云夕赶紧笑笑,“我家里有个病人,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好大夫。”
村长的容颜放松了下来,“是这样啊,我们村别看不大,倒是有两个大夫,从这条路往里走,一个张家药铺,一个是王家药铺。”
凤云夕赶紧道谢,拿出几个铜钱留在茶摊子上。
老者笑笑摇头,“姑娘不用客气,这是我们村的茶棚,是村里的公出,不给钱的。”
凤云夕笑笑,“我不是村里的人,应该给的。”
老者看了看凤云夕摆手,“姑娘先坐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凤云夕赶紧坐下,老者点点头,“姑娘从哪里来?”
凤云夕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从兽人谷来。”
“哦?那姑娘是什么人啊?”老者审视的看了看凤云夕。
凤云夕想了想说,“嗯,我是外地人,来兽人谷投亲,结果亲人没找到,却发现了兽人谷的人类正处在水深火热里,那里有好多人需要医治,所以我想来请大夫。”
村长一听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姑娘不用去了,张大夫和王大夫是我们村的人,世代居于此处,他们不会远行更加不会去兽人谷。”
凤云夕赶紧赔笑,“是这样的,村长,让我见见两个大夫,也许我说的条件他们心动呢?”
村长笑着点头,“既然你不死心,好吧,牛娃子,去叫张大夫和王大夫到我这里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老者招招手,又有人给凤云夕添了茶,“天气炎热,姑娘多喝一杯吧。”
凤云夕皱皱眉头,为什么自己就是给了几个铜钱,反而让老者这么排斥自己呢?
不一会儿,跟着牛娃子走出来两个人,凤云夕一看,第一个人,就说村长口中的张大夫,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猛然砸入她的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惨白的书生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第二个人,就说村长口中的王大夫,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一般人的精明,整个人的身子佝偻着,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和冷漠。
凤云夕笑笑对着两个人拱手,然后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村长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好似在等他们两个的决定。
张大夫想了想摇头,“多谢姑娘抬举,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不能去兽人谷。”
凤云夕赶紧追问,“为什么?我会给张大夫您很多银子的。”
张大夫摇头拱手,“我是学医之人,按理说,医者父母心,听到有人在兽人谷遇难,我应该去帮助,可是我来的时候曾经发过誓,此生不离开这个村子,这是师父教我医术的条件,虽然如今师父已经仙逝了,但是我不能言而无信。”
凤云夕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张大夫是有遗愿在身,所以村长才能这么肯定的吗?
凤云夕又将目光看向了王大夫,如果要让凤云夕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择张大夫,因为张大夫一看就是像个大夫的模样,而王大夫怎么看都像是个商人。
王大夫赶紧摆手,“姑娘不用问了,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去了兽人谷,别说赚钱了,恐怕连命都没了。”
凤云夕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两位,多谢村长。”
凤云夕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时候张大夫叫住了凤云夕,“姑娘可否愿意将兽人谷大多数人的情况跟我说一下?我准备点儿药材,你好带回去,也算是张某略微尽一点儿微薄之力。”
王大夫气的直咬牙,这个张大夫,抢自己生意,自己本来也想叫住凤云夕,给她些草药,大大的赚一笔呢,现在看来,没希望了,谁不知道这个张大夫,真是没有什么经商头脑,一根筋,秉持着什么师傅的遗命,看病不收钱,只收一个药材钱,这让跟他一街之隔的自己,少赚了多少银子。
凤云夕赶紧行礼,“多谢张大夫。”
张大夫笑笑,“不客气,救人,医者根本。”
凤云夕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张大夫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先不说医术如何,光看医德,肯定可以胜任教授水云间的孩子们。
凤云夕跟着张大夫就去了他的医馆,张大夫进门就安排医童准备药材给凤云夕,又安排下人给凤云夕斟茶,自己则赶紧去给病人看病了。
凤云夕看着张大夫虔诚的模样,心里满意极了,这样的大夫才是她想要的,张大夫忙完了,药童也准备好了常用的药材,凤云夕赶紧拿出银子,张大夫赶紧摆手拒绝,“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姑娘就不要推脱了。”
凤云夕想了想收下了银子,“张大夫,我看您的医术高明、医德高深,我非常想你去兽人谷坐诊,帮助那里的人们,您看,我有没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张大夫苦笑,“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兽人谷,也知道了那里的情况,可是我真的是师命在身,走不开,不过,我有个人选给姑娘,姑娘斟酌着看?”
凤云夕赶紧问是谁,张大夫屏退了左右,带着凤云夕去了后堂,等两个人坐定了,张大夫叹了一口气,“看姑娘为兽人谷的人类忙前忙后,也没有一点儿私心,我就知道,挂宁是个心善的人,我现在想做,但是做不了,想走走不开,姑娘不要怪我。”
凤云夕赶紧摇头,“张大夫这话过谦了,您这样的医术圣手,也确实不用去兽人谷受这个苦难。”
张大夫摇头,“姑娘,我对家师的承诺是二十年不离开这个村子,如今已经有十八年了,再过两年,我的承诺到期了,我就去兽人谷帮助那里的人类,这是我的承诺。”
凤云夕赶紧的点头,别说两年,二十年能找到合适的人教授医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张大夫看到凤云夕满意的模样,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个人选给姑娘,就是不知道姑娘敢不敢用。”
凤云夕一愣,“张大夫请说。”
张大夫叹气,“我说的人,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子,他,唉。”
凤云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张大夫的解释。
张大夫叹了一会儿气,脸红了红,“老朽不才,有个侄子,叫张佑宁,今年十八岁了,他从小就跟着我学医,虽然不能说,学有所成,但是好在一般的小毛病,他都能治了。”
凤云夕激动的问,“那很好啊,他怎么不自立门户?”
张大夫又叹了口气,“唉,这就是我最难过的地方,他竟然看上了一个京官的女儿,甚至于其私相授受,他被京官打了一顿,如今名声受损,所以不能行医了。”
凤云夕一愣立即明白了,肯定是京官用了自己的能力,让张佑宁在各个地方没有了自足之地。
张大夫想了想问,“姑娘既然想要大夫,姑娘敢不敢用张佑宁呢?”
凤云夕笑笑,“我又不是京官的女儿,我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怕他不敢跟我去兽人谷。”
张大夫笑笑,“我看姑娘就是个厉害的,我这就去找他,姑娘在这里住一晚,如果一切顺利你们明天启程,怎么样?”
凤云夕笑笑小点头答应了,张大夫让药童带着凤云夕去后院,自己则继续去给病人看病。
药童带着凤云夕慢慢往后院走去,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两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凤云夕点点头,张大夫家远看平淡无奇,近看还是很有风景的嘛。
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一时进入正室,早有两个丫鬟在一边迎着。
凤云夕抬头去看,只见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凤云夕笑笑,一看就是女儿家住的地方,特别的精致。
只见药童简单的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就给凤云夕行礼离开了,丫鬟先是一人上了茶,然后一人去叫张夫人了。
凤云夕正在喝茶,只听得丫鬟小声的通禀,“夫人来了。”
凤云夕抬头观瞧,只见张夫人,面色有些苍白,一头青丝,仍旧是乌黑而柔顺,一身浅色长裙,虽然无法展现出她的曲线,却更显得古韵柔美典雅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娇柔怜意更甚西子捧心。
凤云夕再往她身上看去,只见她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凤云夕赶紧起身见礼,“见过张夫人。”
张夫人笑笑,“让姑娘久等了,我身子不好,动作比较慢。”
凤云夕摇头,“没有久等,夫人不必多礼。”
张夫人点头,“佑宁那孩子,是个好的,你要是能保他在兽人谷无恙,让他跟你去,倒也是个出路。”
凤云夕笑笑,“我保证他的安全。”
张夫人笑笑,“我跟老爷这辈子没有孩子,一直就将佑宁看做亲儿子一样培养,这要是冷不丁的说让他离开啊,我这心里……”
凤云夕笑笑,“夫人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可以在兽人谷见面。”
张夫人点头,“但愿吧。”
说完这三个字,张夫人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似要将自己的心脏吐出来一样。
凤云夕赶紧上前给了张夫人一针,张夫人瞬间就软了下来,吓得丫鬟大叫,凤云夕则迅速给张夫人号脉,原来张夫人先天体弱,又积劳成疾,这就是她现在旧病缠身的原因吧。
就在凤云夕拿出七十二银针的时候,张大夫已经急急的赶了回来,看到凤云夕拿着针的手,张大夫目光闪了闪,“姑娘,是大夫?”
凤云夕想了想说,“雕虫小技。”
张大夫想了想叹气的说,“姑娘,内子是什么病?”
凤云夕想了想摇头,“张夫人的病很复杂,我一时半而会儿解释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怎么治疗。”
“真的?”张大夫立刻尖叫起来。
凤云夕点点头,“家里有几本医书,我见过这个病例。”
张大夫认真想了想,“好,那内子的病,就靠姑娘了。”
说完,张大夫直接给凤云夕跪了下来,凤云夕吓得赶紧避开了张大夫这一拜,是的,张大夫行了一个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