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从柳府出来后,还是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直回想着柳方雅给自己说的事,这颗心总是悬着的。
白蔓也不知长歌和柳方雅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长歌从柳府出来后便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蔓心中虽是无奈,却也不敢打扰,就这么静静陪着长歌到了春熙楼。
长歌昨日约了苏衍来春熙楼,本是想着这几日清闲又许久没见他了,才约他出来。可如今长歌心头压着事,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刚进了春熙楼,一旁的店小二看见了,连忙上前朝着长歌行了礼,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爷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的雅间里等您。”
长歌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言,点了点头便跟他上了楼。
这春熙楼的二楼装修的也精巧,二楼的中间是空的,上了二楼以后还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而左右两边则是两排雅间,每一间房间都是单独分开的。雅间的门上挂着一张木牌,木牌的一面被刷成了红色,雅间有人用的时候,就将门上的木牌红色的一面亮出来。
“王爷便在这间房里,小姐,请。”
长歌笑着朝店小二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了雅间。六月天里气候炎热极了,可雅间里却放了几盆冰,气温倒是比外面凉快许多。
苏衍坐在窗边,手上拿着几枚棋子盯着桌上的棋局思考着,似乎听见了长歌在门外的动静,长歌一进门便瞧见苏衍正在看自己。
长歌迎上了苏衍的目光,朝着他笑了笑,走上前坐在了苏衍的对面,随手拿起了桌子上冰镇过的葡萄吃了起来,问道“等了很久吗?”
“有一会儿了。”苏衍瞧见了长歌额头上带着微微的汗珠,便将贴身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长歌,道“南阳城里发了雨灾,连绵的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没有去看你。”
长歌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听着苏衍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南阳城是中洲靠近南部的一座城镇,六月雨水多,发了雨灾倒也不奇怪,只是又有许多百姓要遭殃了。
苏衍瞧着长歌一副忧心忡忡得模样,不由得揉了揉长歌的脑袋,眼里也染着几分笑意,道“本王都没有如此担忧,你这小丫头倒是摆出一副忧国忧民得样子。”
长歌想着自己早上好不容易梳的发髻就被苏衍这么摸乱了,不由的撅起了嘴角,又用手将头发理了理,才正色道“南阳城遭了雨灾,城里的百姓定会北上逃去别的城镇避难。如今六月天,瘟病易发,若是真的闹起了瘟疫可就不好办了。”
苏衍听着长歌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道“如今灾情已经控制住了,皇上也派了太医前去,周边的各个城镇也都下了旨,若是遇到了逃难的难民,确定没问题后才会放进城里。”
长歌恩了一声,将手头剥好的葡萄递给苏衍,想起了国相府上的事,缓缓开口道“国相府这边,二夫人处理的差不多了,如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温博疆也要从书院回来了,剩下的等他回来了再做打算。”
苏衍将葡萄放到嘴里,眼里都染了几分笑意,把玩着手里的折扇问道“温长玉的脸还能好吗?”
长歌意味深长的瞧了眼身边的苏衍,笑着道“就算是为了给温长宁加一把火,我也会叫温长玉的脸好起来的。温长宁是个能用的棋子,又和蓝府有关。我可是很期待的,也不知我这位妹妹今后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过两日木神医便会到京城,到时候我将温长玉身子里的蛊停了,她的脸会不会留疤就看木神医的医术了。况且木神医和外祖父是旧交,若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我也好隐藏一二。”
苏衍点了点头,瞧着长歌吃葡萄没有停下来,便叫身边的下人又端了一盘冰镇的葡萄过来,开口道“因为上次温长玉犯病的事,这些日子温儒言在朝堂上也不过好。瞧着他倒是有意与慕容家交好,只是那慕容家也不是蠢的,这些天碰了一鼻子灰。”
“哦?”长歌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好奇的想了想,笑道“慕容家财力雄厚,只可惜是个商人。皇上如今注重农业,若是将女儿嫁去了慕容家倒是白白叫人看了笑话。也不知父亲是想把谁嫁过去,若是长馨和长乐倒是还好些,若是父亲想把温长宁嫁过去,那可有趣多了。”
“还有件事……”苏衍的眉头微微蹙着,眼里的神色暗了几分,缓缓道“温儒言的手上有一份证据,你要把它找到,然后毁了它。”
长歌挑了挑眉,也是有几分好奇的问道“什么证据?”
“是能给整个镇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的证据。”苏衍说完,瞧着长歌整个身子都颤了下,眼里也是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道“先皇从前并不想把皇位传给皇上,先皇病重后是皇上带兵逼宫后才得了皇位。登基后便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处理干净,其中有一位武将是镇国公的一手提拔上来的,镇国公一时心软就私自放他离开。后来这件事不知为何被温儒言知道了,这个证据也一直留在温府里。”
长歌听了苏衍的话,不由得想起今日上午柳方雅对自己说的事,心中得不安更强烈了,抿了抿唇后,长歌静静得思考了一会,开口道“从前我便觉得奇怪,京中的名门世家这么多,以镇国公府的地位,怎会叫母亲嫁给温儒言。如今想来……是温儒言以这份证据要挟镇国公府,逼着母亲嫁给他的?”
苏衍点了点头,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底的神色也暗了几分。
长歌的手指轻叩着桌子,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苏衍和柳方雅二人说的话,只觉得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可却像指尖的流沙,从手中悄悄的流逝了。
“哎……”长歌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自己知道的线索太少了,可又总觉得温儒言手头的证据和上一世镇国公的覆灭有关。如今苏衍就算是不叫长歌将那证据毁了,长歌为了护住镇国公府上众人的安危,也定是会将这份证据毁去。
长歌心中虽是烦躁,但却终归是有了一个头绪,一丝线索。想想柳方雅说的,上一世她到了二十八岁皇上才出兵攻打北原,如今还有十几年的时光,这样一步步的剥丝抽茧,定能找到方法避免上一世的结局。
想到这长歌的心中才平静了几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将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盯着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出神。瞧见路边有小贩在制作花灯,想想再过不久便到了花灯节,便转头看着身旁得苏衍,笑道“你瞧,过些日子就是花灯节了,等花灯节我们一起出去玩可好?”
“好。”苏衍看着长歌一副期待的神情,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长歌就这么撑着下巴,瞧着窗外得景色出神。而苏衍,就这么静静得看着长歌得笑颜,眼里满满都是柔情。
苏衍想,长歌是个奇怪的女子。她温柔善良,却又心狠狡诈。她会为了守护自己身边的人而坚强,也会因为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而脆弱悲伤。苏衍曾见过许多女子,有的聪明机灵,有的温柔多情,可却从未有一人像长歌这般,能触动自己的心弦。
就像此刻,苏衍就这么静静的瞧着长歌的笑颜,都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明日我进宫给皇兄说,叫皇兄给我们赐婚。”
长歌眨了眨眼,转头看着苏衍的模样,瞧着他眼神里的真诚,只觉得自己得心尖颤了几分,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一双鹿儿般得眼睛笑的弯弯的,点了点头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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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温府后,长歌照例去给温儒言和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将柳府上的事细细过问了,长歌就说过些日子便是玲珑公主的生辰了,柳方雅叫自己一同过去商量着,想要给公主准备个惊喜。
老太太听着长歌与玲珑公主交好,也点点头笑着夸赞了长歌几句,便叫长歌回了院子。
刚回院子没多久,便听见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温博疆从书院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二夫人那儿,等温儒言回来后叫府里的小姐们一起去用晚膳。
长歌心中添了几分好奇,瞧了瞧天色,估摸着温儒言也快回府了,便想着晚膳时再去见一见着温博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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