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摄政王拜访已经过了几日,长歌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是觉得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可又不知从何下手去处理。
长歌的耳畔还是能回响起苏衍的声音——‘你不仅是温儒言的女儿,更是孟妙清的女儿,是镇国公唯一的外孙女。’长歌心中疑惑,可还来不及问些什么,苏衍便神秘的笑了笑,给长歌留下了一个暗卫便自顾自的走了。
细细回想着苏衍当时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如他所料一般,苏衍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让长歌隐隐感到一丝的不安,是一种被人掌控在手中的不安。
“小九。”
长歌刚出声,屋子里便出现了一个暗卫打扮的男子,一身墨兰色的劲装,脸上带着个绣了奇怪图案的面罩,规规矩矩的朝着长歌行了礼“小姐。”
小九性子冷,也不太爱说话,可长歌依旧是磨着小九听他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只知道他是个孤儿,从小便被苏衍带回去训练,无名五姓的,只是在苏衍身边的杀手里排名第九,长歌便开始唤他小九。
白蔓她们倒是见怪不怪了,自从听说五小姐落水后,白蔓她们一直担心着。好不容易等到小姐回来,却发现小姐身边多了个武功高强的男子。长歌没有向白蔓她们解释什么,白蔓她们却也没问,只是依旧本本分分的做着手中的事,将这名男子的事瞒了下来。
在白蔓她们的眼里,无论大小姐做什么,她们都是大小姐的婢女。她们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伺候好大小姐。
长歌问道“你能不能把我偷偷带进祠堂?”
“能。”
长歌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早就想去祠堂瞧瞧温长宁了。只是父亲正在气头上,二夫人去求了父亲许多次,都被父亲打发了。这几日父亲更是留宿在柳姨娘和方姨娘呢,想必二夫人此刻定是着急的不得了。
长歌专门挑选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和小九出来,小九倒是干活干脆的,让长歌在祠堂外的角落等着,不一会儿就又出现在长歌面前,带着长歌向祠堂里走去,这一路上的下人倒是都不见了踪影。
长歌刚将祠堂的门推开,便有一个瓷碗迎面砸了过来,耳边传来了温长宁的吼声。
“我说了我不吃!都给我滚啊!”
长歌瞧了一眼被小九打到一边去的瓷碗,里都倒是没有食物。心下思考了一番,眯着眼睛瞧了瞧缩在角落坐着的温长宁,出声道“姐姐瞧着,五妹妹的身子倒是恢复的快。这么些日子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温长宁听到长歌的声音后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却看见了温长歌带着一副和善的笑容,缓缓朝自己走来。
“温长歌?怎么是你,连母亲都没有进来,父亲怎么会允你进来?”
长歌掩着嘴角笑了笑,看着温长宁一脸不敢相信的狼狈样子,缓缓开口道“我这次来,自然是来告诉妹妹事情的原委的。毕竟以妹妹的才智,就算在这祠堂里关个一年半载,也想不通这一切的缘由吧。”
温长宁紧紧的盯着温长歌,心中更是十分警戒。自从温长宁醒来后,耳边便不断回响着温长歌的话语。这些话语就像是一把匕首,不断割裂着自己的内心。温长宁怀疑过,她猜想温长歌是要挑拨自己与玉姐姐的关系,可温长歌的话又那么真实。
心中越是这么怀疑,过去的种种便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一切微不足道的细节仿佛都在证明着,温长歌说的是对的。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如今的平静,温长宁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温长歌的话说服了。
所以她没有拒绝温长歌,她是真的想听听温长歌会对自己说什么。
长歌心里笑了笑,知道温长宁尖锐的性子在这几日已经磨的差不多了,如今只需要自己好好的推波助澜一番,曾经指向温长歌的利刃,就会指向温长玉了。
“你有没有想过,父亲和二夫人若是让你嫁给摄政王,那温长玉作为你的姐姐,夫家的地位自是不会低于你,呢父亲又会把温长玉嫁给谁呢?”
温长宁心中疑惑,却还是细细想着,过了一阵儿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父亲……父亲想将玉姐姐嫁到宫里?若……若真是如此,玉姐姐又何必抢摄政王妃的位子!”
长歌掩面笑了笑,饶有深意的换了副语气“我的好妹妹,你可是忘了,当今的圣上已经年过半百。我朝自古以来,妃位一下的妃嫔们除了有子嗣的,都要去殉葬的,而如今帝后建在,四妃齐全。”
温长宁的脸色倒是一直在变,长歌细细的品味着竟是觉得有些有趣,不禁开始反思自己,重生以后自己的口味是不是变重了?
脑子里虽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可长歌依旧注意着温长宁的变化,瞧着温长宁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缓缓说道“如今,父亲是一心想要将温长玉嫁给摄政王。那五妹妹不妨猜猜看,父亲究竟要将谁嫁入宫里呢?”
温长宁终于想通了,睁着眼睛盯着温长歌,语气也有些颤抖“我……?玉姐姐,玉姐姐想要让我替她进宫,去侍奉那年过半百的皇上!?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温长宁全身都在发抖,嘴里来来回回一直念叨着那么几句话,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
长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看着温长宁这副摸样竟是一丝同情都没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怎么不可以?为了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牺牲一个小小的温长宁又如何?”
听了长歌的话,温长宁整个人便僵硬了,一动也不动了,只是眼泪依旧在不停的往下滑落。长歌也不着急,在一旁寻了个位子便坐了下来,安静的等待着。
长歌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只见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自己也是染上了几分困意,才听见温长宁终于开口说话了“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温长宁的声音已经不似平日里那般,甚至带着丝丝的沙哑,语气也是出奇的平静,若不是瞧见了温长宁眼中浓浓的恨意,长歌都要怀疑温长宁是不是看开了世俗要落发为尼了。
长歌起身,走到温长宁面前,用随身带着的帕子将温长宁的眼泪擦掉,朝着温长宁微微一笑“你该怎么做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等你想清楚了,我在惊蛰阁等你。”
长歌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走之前长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着温长宁,指了指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小九笑道“妹妹一开始不是问我是怎么来的吗?妹妹怕不是忘了,我不仅是父亲的女儿,更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呢。”说罢也不去理会温长宁,便带着小九离开了祠堂。
长歌从一开始就在误导温长宁,无论长歌说的又几分真几分假,只要温长宁信了,那便都是真的。长歌想用温长宁去对付温长玉,自然要让温长宁觉得,她说是与温长玉敌对,身后是有靠山的。而长歌手头刚好有镇国公这么好的一个幌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眼下温长宁的事倒是告一段落,等这颗棋子真正起作用估计还有有一段日子。温长宁不傻,只是从小到大遇到问题都没有好好思考过,所以才被温长玉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我是一脸乖巧的小九的分界线——
长歌刚回到惊蛰阁,白蔓便走过来“大小姐,方才老爷回府派人来传了话。说是镇国公不知怎得知道了大小姐前些日子落水的事,要接小姐回镇国府小主几日。”
长歌挑了挑眉,朝着小九看了一眼,心中倒是猜到了几分。温儒言好歹是个国相,若是自己府里的事都这么容易被泄露出去,那他这个国相也白当了。长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事肯定是摄政王散布出去的。想想苏衍对自己说的话,心中更是郁闷了几分“小九啊,你说说你们家主子是怎么想的。”
小九面色如常,想也没想便冷冰冰的回道“主子的心思,小的不敢随意猜测。”
“噗,大小姐你可别难为小九了。”白灵一进门便瞧见自家小姐在打趣小九,瞧着小九冷冰冰的模样没少被自家小姐捉弄。
长歌笑着看了白灵一眼,眼里带着几分隐晦的笑意“我这怎么是为难他呢,瞧着他这性子,若是不招姑娘家喜欢了该怎么办?”
小九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自己不招姑娘们喜欢吗?可每次和兄弟们去春风楼的时候挺多姑娘都喜欢自己的啊。
苏衍待自己手下的人是宽厚的,平日里给的赏赐也不少。所以若是没了工作小九他们倒是常常去吃喝玩乐,毕竟干这行的谁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倒不如及时行乐还能活的洒脱些。
白灵也没听出来长歌在打趣自己,只是觉得长歌说的有几分道理,暗自点了点头。便上前伺候着长歌,道“啊对了,白枝姐姐说这几日想要回家里去看一看,白枝姐姐自从上次伤到后便没回国家。奴婢觉着大小姐这次回镇国将军府上,白枝姐姐回自己家里倒是更稳妥些。”
长歌想了想,觉得百灵说的也有理,便也同意了。自己这一走也要走好些日子,白枝若是回自己家里自己也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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