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得上名号的官宦世家都给自己留有后路,通俗来说就是密道或是藏身之处,相府自然也不例外。奉机台处在南家祠堂的深处,隐蔽的很,奉机台的位置,连下人都不得知。
哪个世家没有点儿隐晦之事,能在千万个家族中站得住脚跟儿的,背后若是没有点儿见不得人的秘密,也说不过去。奉机台也是关乎到整个相府兴盛衰败的一处地方。
除了一些机密宝物外,也不乏粮食与金银,个个儿都是在危急时刻能保命的硬家伙。
之所以称为奉机台,原因之一,便是里面机关重重,遭到人硬闯就会触发机关。要想是毫发未伤的逃脱,是不可能的。
奉机台内的机关大部分都是由云老夫人所设计。阳城云家养了一批巧匠,最善制造各种机关,就连兵器上都能设计机关,运用到战场之上,威力猛烈,所向披靡。
她即出身将门之家,也自是学到了不少的机关暗法。奉机台里的机关与秘密,除了南元之和云老夫人外。还没有人能够知道如何破解。
不过南玉还小,否则等着再过几年,这些也是要传给他的东西。
南摇尧没有破解之道,也只能硬闯了。她绕到最不起眼的一处的祠台,灵碑上竟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未刻。毫不留恋的用力将那灵碑拔起,只听一声闷响,这一方的青石地板猛然下陷。
南摇尧极力稳住身形,快速的向下坠落了去。南摇尧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短剑,轻快且坚定的低声说“乖乖,让我也看看你的厉害,否则我俩可真要葬送在这儿了。”
无论即将面对着什么,深渊或是地狱,她即迈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再后退的道理。从此刻起,即使不为了千玖,为了她自己的命不失此,她也必须要拼尽全力,活着出来。
正在云床上假寐的云老夫人听到地上传来了闷隆隆的声响,骤然睁开眼,轻轻呢喃道“尧尧,你果真还是去了。既如此……还是靠你自己罢。”
好在暗道底处不是很深,南摇尧右手握着剑柄,奋力的向泥土砌成的墙上一扎,借着巧力缓解了些冲击,稳稳的踩在了地上。
拔出短剑来,南摇尧没敢轻易行动,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儿,安静得很,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妥。南摇尧抬腿前,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慢慢取下在自己右耳上挂着的珠坠儿,朝着前方一扔。珠坠儿落地的瞬间,骤然射出一支箭羽,直直的就落在那珠坠儿处。
南摇尧的神经瞬间被调动起来,幸而她没有掉意轻心。这箭出现的也是太快,快到让人硬是没有反应过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南摇尧又取出自己左耳上的珠坠儿,接着像别处一抛。果然,又是瞬间的便飞出了一支箭来。
南摇尧这次看得仔细了,机关箭口竟就隐藏在这覆盖了满满的泥土的墙上。怪不得这密道里墙壁修建的这样粗糙,想必祖母是为了刻意隐瞒这些机关的所在。
她庆幸自己小的时候总缠着祖母给她讲故事,眼前这机关阵法,好似有些熟悉。盯着墙壁出神儿,在脑海里反复思索。好似是,箭行阵?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祖母同她偶然所说的箭行阵了。这种阵法是及其消耗人的耐力的。若是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倒也无事。可但凡只要挪动一步,就会有箭直生生的射向那处,丝毫不差。
墙壁内藏了难以计数的箭羽,每一支都精准的对应着地上的每一个点,没有死角。南摇尧虽然娇贵,也没有佩带那么多的珠坠子替她开路。向前望去,这条窄道至少要有七八十米长了。
环视一圈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触手可及的东西供她使用。最后,望着地上的两只箭出神,她有了主意。
小心翼翼抬起脚,慢慢的挪到被箭射穿的那两处去,点着脚尖,弯腰从地上拔出一只箭来,朝着前方一掷,一边走,一边抛箭。
虽然也会被擦伤,但相比之下,这是一条最可取,最安全的路了。
珠坠儿首饰不够用,箭确是有十足的,拿射下来的箭当靶子往外扔,再引出越来越多的箭来,倒真是个完全的法子。
提心吊胆一阵子,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南摇尧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她还没刚一进来就很重的受伤,这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呢的。若在此时就身负重伤,还是有点太亏了。
只是还未等南摇尧这口气松完,下一刻射出的箭竟换了方向,直直的从着上方射来。
南摇尧没有太多时间反应,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那箭直冲冲的就冲着她的面门袭来,情急之下,她只得迈出右腿,后撤一步,快速的侧了下身子。
箭毫不留情的射进她的肩膀里,瞬间,娇嫩的肌肤泵烈开了一般,血流不止。
南摇尧疼得嘶了一声,眉头蹙起。疼痛让她格外的清醒,整只胳膊麻木的冰冷,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额头上细汗直朝外涌。
南摇尧抬头看了看上方,真的是好险,方才只要有一刻的迟疑,只怕是伤的就不是她的肩膀了。
她看了看前面,也就十米多的距离了,她忍痛慢慢脱下自己的外披的轻纱长衫。沿着身后走过的痕迹原路后退十余米。将两只短剑紧贴在一起,刺穿轻纱长衫。紧紧的握在未受伤的那只手里。
南摇尧咬紧牙关,猛然向前方冲去,跑了十几米后,奋力一跃,又趁机甩出手里的短剑,不偏不倚,死死的插在十余米开外的墙壁上。南摇尧抓着长衫的另一头,用力一荡,没有触碰到地面,身体荡了十余米远。
纱衫被一股大力撕扯的破碎,南摇尧突然间的没了平衡,狠狠地砸在了窄道出口处的空地上,剧烈的撞击让插入左肩的箭羽又深了几寸,瞬间加剧的疼痛让南摇尧忍不住哼出声来。脸色惨白,紧咬着的嘴唇有些发紫。
好在她落在了没有机关涉及的空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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