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湘走到车厢尽头,那里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堆人。
到底怎么了?
郭湘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大夫。”
前面的人一听又有大夫来,都让开一条路,郭湘趁机看过去。
只见前面摔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肚子上还插着一块瓷片,一个女人正在用一块手帕压着伤者的脖子,应该是脖子上也受了伤。
“怎么回事儿?”郭湘问边上的人。
“那个小伙子,带了一箱瓷器上来,这不快到下一站了,他就拿行李,谁知一个不小心整个箱子砸下来,砸到了他,瓷器都摔碎了,人也砸昏了。”
“刚才他是扑倒在地,我们把他翻过来才发现有瓷片插在了他身上,我们也不敢动,这姑娘说她是大夫就过来了。”
郭湘走近一看,这不是在赌石场碰到的那个陈瑜吗,很意外,她竟然也是医生?
再看地上的人,胸部起伏很弱,呼吸似乎不畅,陈瑜好像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儿,嘴里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郭湘仔细一听,她说的好像是英语,似乎在排除什么可能。
她走过去,蹲下身体,说道“是tensiohorax(扩张性气胸)。”
陈瑜一惊抬起头,看见是郭湘很惊喜,“是你?”
“你怎么知道的?”
郭湘指着那人的手臂,可能因为是滇南上来的,穿得比较少,那人双袖都撸到了上臂上。
左臂有一些青紫色,郭湘打开透视,左臂静脉破裂,胸部虽然有呼吸,但胸膛活动反常,左侧肺部应该有异。
透视一看,左肺创伤性气胸。
应该是箱子砸下来造成的。
郭湘把伤者衣服拉开,指着左手臂至左胸部位,“静脉扩张了,是由增加胸腔内部胸内压造成的,应该是刚才箱子砸下造成肺部撕裂,导致空气进入肺部周围的胸膜腔而不是肺里,造成气胸。”
“那现在怎么办?”陈瑜问,这里也没办法手术。
“你等我一下!”郭湘站起身,“对了,先给他做一下人工呼吸,不然他马上没气了。”
走出两步郭湘又回头,“千万不要做心肺复苏,不能按压胸腔。”
“我知道!”陈瑜点头。
郭湘迅速跑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随身带的包就跑。
“媳妇,怎么啦?”顾振南在后面问。
“没事儿,我救人!”郭湘答了一句,已经跑到车厢尾部。
从包里拿出简易手术包,她一般出门都会带着,还带着一些药。
有一小瓶酒精,但现在根本不够用。
“你们谁有没有高度白酒?”郭湘看向围观的群众。
大家摇头。
“帮忙问一下,要高度白酒,我买也可以,救人用的。”郭湘说道,就是拿来当酒精消毒的。
“我有一瓶53度的二锅头可以吗?”有人问。
“可以,马上拿过来!”郭湘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简易手术包拿了出来。
陈瑜看见她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很是惊讶,她肯定是个外科大夫。
郭湘先拿了药棉和纱布给陈瑜让她把伤者的脖子包起来,就不用一直压着。
然后拿出手术刀先泡在了酒精里。
“谁有胶管?最好是新的。”郭湘又问。
“我有,刚采购的车间用的。”有人说道。
“没有沾机油吧?”郭湘问了一句。
“没有,是新的。”那人回答。
“好,给我切一尺左右下来!”郭湘一边说一边把二锅头打开往伤者胸前倒,重点在肋骨旁,等会儿要在两肋间做切口。
倒了有半瓶,往胶管上也倒了一些清洗了一下,然后把胶管一头伸进瓶子里,丢给陈瑜,“我包里有医用胶布,把瓶口封起来!”
“好!”陈瑜点头,马上接过手。
郭湘把小瓶酒精倒出来洗了手,拿起手术刀在伤者左侧两肋间切了下去。
刀切下血马上涌了出来。
“啊——”有人惊叫起来。
还有人扭过头不敢看,太吓人了。
“管子!”郭湘伸出手。
陈瑜马上把已经封好的瓶子和管一起放到郭湘手里。
郭湘把管子的一头往肋间刚才切开的部位塞了进去。
只见瓶里“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瓶里的酒怎么冒出泡泡来了?”有人惊叫。
“真奇怪啊!”
这时伤者“呵”了一声,胸膛明显起伏,有了呼吸。
“活了,活了!”
“真是神医啊!”
郭湘拿了药棉和胶布把肋间的伤口包扎好。
瓶子里还冒着气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人问。
“伤者是气胸,这是肺里的空气出来了!”陈瑜解释,很钦佩地看向郭湘,真亏她能想到这个办法。
“气胸是什么?”
陈瑜没法解释,不学医的人说了也听不懂。
“那为什么还要放在酒里?直接把气放出去不就行了?”刚才拿管子的人问。
“这是自制单向阀!”郭湘说道,“肺里的气出来,但也有可能还会倒回去,用管子把肺里的气引出来,就进入了酒里,当然如果是水也行。”
“瓶口封住了,外面的空气不会再进入瓶子里,酒里的空气也不可能再回到管子里去,就不会再次造成气胸。”
陈瑜点头,对郭湘很是佩服,其他人可能听不懂,但她是医生很明白这个原理。
“有人通知了列车员吗?”郭湘问。
“已经通知了,他说马上到站,一到站就叫医生上来,不过你们已经救了,那就不用了吧?”有人说道。
“还是要的。”郭湘指着伤者的腹部,“这里还有伤,而且这个瓷片不能拔,万一里面伤到腹大动脉,我们在这里根本止不住血。”
陈瑜也点头,所以她刚才也没有贸然动手,只是把脖子上伤了的静脉按压住。
过了一会儿车到站了,列车员马上冲下去,叫来了医生先把伤者抬了下去,救护车还没那么快,只能在车站等。
郭湘他们要继续乘车回京,自然也不会再管。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你是医术这么高明的医生。”陈瑜看着郭湘。
“你也是啊!”郭湘笑笑,“在国外留学的?”
“你怎么知道?”陈瑜惊讶。
“刚才听你自言自语,说的都是英语,应该是习惯了吧?”郭湘笑道。
陈瑜面色微红,“是,跟着国外的老师说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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