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取下自己的斗笠,脸上的疤痕横贯脸部的左上角至右下角,显得极为骇人。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骇人的脸、腐臭的气味、阴冷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湘西走脚,落叶归根。我来寻我的弟弟。”
“那你应该去找派出所啊,我又不认识你弟弟。”
“我弟弟,已经死了。”赶尸匠顿了顿,浑浊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感。
“那你”
“我要你帮我找到,他的阴魂。”赶尸匠伸出自己的手,触摸着我店面的大门,“他来过这。”
老廖皱着眉头,看着那赶尸匠一言不发,他看着赶尸匠腰间的铃铛,那一串银色铃铛上雕刻着几个奇异的符号,老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苗族人?”
赶尸匠眼睛一抬,也不答话,站直了身子一拱手,应了下来。
“苗家外族,孙陈浩。”
原来,这苗家也分内族外族,外族所传承的阴术以赶尸、虫蛊为主,能力虽强,但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行当,在外走动的也基本是外族人。
这湘西走脚,自然也会些蛊术和道法,只是传承不精,自然没有内族厉害。
而那内族,据传闻则是以巫蛊、心蛊为主,据说所持阴术十分邪门,甚至能够在人的精神层面造成影响。
“你们叫我阿浩就好,昨晚我们见过。”
阿浩收起自己的斗笠和银色铃铛,坐在沙发上,长袍遮盖住了他身上的大部分皮肤,只能看见他脸上的骇人疤痕。
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眼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赶尸匠这个行当,只招面容狰狞的人。一入阴行,自然终日和阴邪之物相伴,但对我来说不同,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我们也不再多问,只是依稀间觉得空气中那腐臭的味道似乎减弱了不少,也许是和阿浩身上的阴术有关。
老廖给他斟上茶,阿浩也默默在茶桌上用手指敲了三声。老廖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又如何辨认我们是阴行的人?”
“说来也巧,是请灵指引我来的,这里有我弟弟阴魂的味道。”
我和老廖互相看了两眼,心里暗自琢磨了起来,是来过的客户?还是阴阳绣用的阴魂?如果阿浩的弟弟真的是被我用做原料的阴魂,被知道了那还得了?
想想就令人汗颜,面对这颇有神通的人,我可不会傻到自曝经历,我决定找老金问问看。
我拨通老金的电话,未通之时扭头问阿浩“你弟弟叫什么?”
“孙兴,做房产销售的。”阿浩的脸上出现了期待的神情。不一会,老金的电话通了。
“喂,大侄子,干啥?”依稀间能听到老金那里有女人欢声笑语的声音。
靠,这老金,大白天的就去温柔乡。
“找你打听个人,哦不,打听个阴魂。”我语气古怪地说,打听死人,听起来总是有点别扭。
“他叫孙兴,是个房地产销售,应该没走多久。”
“唔没印象了,我等会去查查账本,干我们这行的讲究因果,每次生意都记着呢。放心,如果是从我这出去的,绝对有迹可查。”老金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
听到这我也略微安了心神,便询问起阿浩的往事来。
按道理说阴人社会关系复杂,老廖常告诉我行走江湖千万不能透露底细,也许是我太年轻,但我始终对这些人的故事秉承着信任的思想。
原来这湘西走脚,虽说是传承的手艺,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成的,走脚收徒颇为讲究。
一是丑陋,干赶尸的,必须生的丑陋,毕竟长年与死尸作伴,震慑孤魂野鬼是自然。有的是天生丑陋,有的则是后天做出来的。仔细看阿浩的眉眼,想必去除这道疤痕,也是个剑眉怒目的真汉子形象。
二是胆大,出师那天师傅会让徒弟从一个坟前拿回一个祭祀物品,以证自己的胆气,湘西之地阴邪诡异,倘若碰见邪门鬼事,只能自求多福。
三是技艺,赶尸匠要想出师,必须学会三十六功,有行走功、跳跃功、拐弯功等等,这代表了对尸体的操控程度,也是能够进行赶尸的基本技巧。
完成这三样,基本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赶尸匠了,至于蛊术、请灵则是后续发展的独门秘发,我和老廖也不便过问。
阿浩和弟弟阿兴虽是同胞兄弟,一个因为儿时的意外变得丑陋无比,另一个则生的十分俊俏。阿浩当起了苗寨里的赶尸匠,阿兴却来到南方打工,据说这几年在粤南做房地产销售经理,也算是活得滋润。
半个月前,阿浩收到自己弟弟意外去世的消息,按照湘西习俗,自然是要将尸体带回去。等到阿浩在停尸间找到弟弟的尸体之后,也是进行了请灵仪式,可诡异的是,兄弟的亡灵并没有任何反馈,仿佛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一般。
阿浩在城区和郊区兜兜转转好长时间,最后根据秘传阴术得到了些许线索,今天便找上了门。
不一会,老金的电话打来了“喂,大侄子,这阴魂没经我的手。你找死人的信息干什么?惹上什么麻烦了?”
我含糊着挂断电话,看那阿浩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不禁犯愁起来,这小林哥的事情刚有点头绪,又惹上了个大麻烦。
“能不能把你之前接触过的客户告诉我,我来找些线索?”阿浩明显坐不住了,对他来说找到弟弟的亡魂,让他平安回家才是头等大事。
“这个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们做阴行的,客户的信息可都是机密”我果断地摇了摇头,因为任谁碰到了难缠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也不会想要泄露自己的信息,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你弟弟尸体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老廖叼着一根烟,顺手给阿浩也发了一根,问道。
短暂的沉默,阿浩好像眼前忽然一亮。
“我弟弟脸上,好像多了一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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