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尉迟凌幽见她看着他出神,不禁停下脚步看着她,笑了笑“你在想什么?”
花雨蝶也扯了扯未央的衣服“主子。”
未央回过神,看着一脸温和的笑着看她的尉迟凌幽,“我只是在想,若有一日,幽王领兵出征,必也是如今日这般英姿飒爽的模样吧?”就如那日,他率五万夜家军手刃寒冰之时,那震慑四方的威严和霸气,号令天下的王者之风至今仍然让人记忆犹新。
“呵呵,未央,你希望我出征,上阵杀敌吗?”尉迟凌幽看向她,战场上千变万化,异常凶险,哪一次龙辰不是带伤归来,而作为未来的城主,这里的王,他的安危至关重要。
未央又何曾不清楚这一点,“不,不希望。”她看向他,眼里其实是淡漠的,只是给了一个他最想要听到的答案而已。
尉迟凌幽果然很高兴,她不希望他有危险,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他继续往前走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来到一处马厩前,“这些良驹中,我为你挑了两匹温顺的,你看看你喜欢哪匹?”
牧人将马牵了出来,这都是南朝送来的良驹,一匹汗血宝马,精壮威武,一匹玉龙马,小巧玲珑但速度却极快。未央摸了摸玉龙马的前额,选择了它身旁的汗血宝马“我要这匹。”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选择汗血宝马,尉迟凌幽有些诧异“你想好了?”
“嗯。这匹和你的那匹是一样的吧,未央不懂马,既然未央即将成为幽王的妃子,自是应当选择与幽王相匹配的马种。”未央从容的看向他,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她所说的,便是她所想的,她清澈透明的眼神,令尉迟凌幽动容。她已经在尽力的准备好做他的妃子,而他还在肆意的猜测她的身份,心中顿时有些酸涩。
“好。但汗血马要难以驾驭些,你要小心。”尉迟凌幽嘱咐着她,一边叫小泉子让人将马牵去安装马鞍和马掌。
“你这钱不对吧?这个月我总共送了十次粮草,每次都是五十担,一担七十八两,一共是三万九千两,你这才多少银票?”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未央和尉迟凌幽一同看过去,原来是来送粮草的商贩跟马场的管事吵了起来。
“这怎么不对呢,期间不是已经付过一次银子了吗?”管事的是个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细长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一看就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什么时候付过?每次付银票都是要签收的,你把你们管账的崔公公叫来,看看是不是。”商贩显然不乐意了,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
未央蹙眉看向那边,尉迟凌幽也缓步走过去,“什么事?”他冷冷的一句话,让管事的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幽……幽……幽王殿下”
“您就是幽王?”商贩看着他,并无半分的惧色,未央倒是对他高看了几分,这个小商贩想必并不是普通的商贩那么简单。
“幽王殿下,在下五谷丰登虚羽,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收取本月的粮草钱,可是这位管事的大人,不仅拿不出我送货所签收的收条,胡乱塞给我的银票也不够数,还谎称本月已经付过一次了,我想问问,如今皇家已经穷到要克扣我们商家的钱银的地步了吗?若是有困难,大可向五谷丰登公开征缴,这国家有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够了!”尉迟凌幽大声喝道,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库充盈得很,只是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未免会引起民众的恐慌,而眼前这个五谷丰登的伙计,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崔公公呢?”尉迟凌幽看向管事的人,他没有在马场见过他,不像是崔公公手下的人。
“这……这……”这个人吞吞吐吐,眼光闪烁。
“小泉子!”尉迟凌幽将小泉子喊过来,”将银票补齐给这位五谷丰登的伙计,另外,把这个人给我绑起来,敢打皇家的主意,我看看他的命有多长。”
未央从未见尉迟凌幽处理过这样的纷争,只是看起来,他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果断,凶狠,以一儆百。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未央,今日恐怕不能陪你骑马了,明日我再让小泉子来接你。”
未央看看眼前的状况,微微抵着身子行了礼,“未央就先回宫了。”便往停车撵的地方走去。
快至车撵跟前,身后一人跟了上来,未央转身,笑着看她,“姑娘有事?”
“你就是漠北皇刚刚封的抚溪郡主,花满楼的未央姑娘吧?”来者正是刚刚跟那管事的男人吵架的小伙计,五谷丰登的虚羽。
“是的。虚羽姑娘,你找我有事?”未央再次强调了一次她的身份,笑着看她。
“姑娘果然好眼力。”虚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她的眼神透露着智慧的狡黠。不知为何,未央总觉得和她很有缘分。
“你这易容术,也太容易看穿了。”未央笑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溪诺宫坐坐。”
“不了不了,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还是不去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到我五谷丰登去坐坐,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如何?”虚羽的邀请,让未央很感兴趣,她有好长时间没有出过宫了,难得出来一趟,也不必太急着回去。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未央邀请虚羽上了车,带着花雨蝶和霜儿一同去往五谷丰登。
小泉子身边的人回来禀报抚溪郡主让个小伙计上了自己的车撵,小泉子便将这情况如实的向尉迟凌幽禀报。尉迟凌幽却并没有生气,他负手而立,站在门边,看着马场上飞扬的黄土“本就是让她出来散散心的,去五谷丰登吃个便饭也好过在宫里无聊。”
“可这让闲杂人等随意上了郡主的车撵,传了出去……”小泉子忧心的是这众人的悠悠之口。
“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尉迟凌幽目光一厉,一股寒气逼来,小泉子吓得倒退了两步。“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个女子所扮,亏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这么粗鄙的易容术都没看出来吗?”尉迟凌幽坐下喝了口茶,看着唯唯诺诺的小泉子,他的身边,何时才能像龙辰那样,有两个得力的帮手。“崔公公还没找到吗?”
“回主子,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马上就到。”小泉子正应着,一个胖乎乎的人就扑通一声摔在了他脚边。那不正是吓得满头大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门还絆了一跤的崔福林崔公公吗。
看着趴在地上的崔福林,尉迟凌幽质问道“擅离职守,该当何罪?私自安插亲信为官,该当何罪?私藏偷刮皇室粮饷,该当何罪?”一声声的质问,崔福林吓得不轻,泪流满面,话也说不清楚了“王……王……王爷赎……赎……赎罪。小……小……小的昨……日省亲,怕……怕今……今……今日进宫晚了,便叫我在宫里当差的……远房亲戚的侄子……来……来帮我看着一会儿马场,平……平……平日里这马场……也没啥……事,小……小……小的也没想到他会打银票的主意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崔福林,平日里你游手好闲的在这马场里也就罢了,毕竟你的职责是让这马场平安无事就行,可如今,你却随意让一个不知底细,道德败坏的人打理马场,你可知这马场对于整个轩辕城的重要性?“尉迟凌幽站起身,慢慢走到崔福林的身边,他身上的威压很重,崔福林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全城人都知道夜龙辰中秋之夜擅离职守被打入天牢关了近三日才放出,想他这种小喽罗,那不直接就是个死罪吗?
“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崔福林一边哭一边嗑着头。尉迟凌幽看着门外,入秋后,风沙便有些大了,他眯缝着眼,忽然想起今日未央说的那些话,心下一暖,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次便饶你一命,只是那个觊觎皇家钱粮的人,留着也是祸患。”
尉迟凌幽看了一眼小泉子,小泉子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拱手出去了。
地上的崔福林吓得直打哆嗦,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便安静了下去,他抽泣着,满脸满眼的泪,这皇宫里,生死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可是,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尉迟凌幽嘴角轻轻往上一扬,离开了马场,她不过才刚走没多久,他便已开始想她了,坐上车撵,他吩咐着“去五谷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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