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清对此还有些好奇,问他小小年纪为什么拿着根竹杖?刘继祖半真半假地说那是自己的武器。段德清虽然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拿这玩意儿做兵器,但他毕竟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懂这些,更对这些枪啊、棍啊、刀啊、剑啊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后面也没有再问了。
除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外,刘继祖还把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随时都是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他现在已经很肯定,自己在襄州城绝对是被人下了气味标记,那是什么人做的呢?自己当时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警觉,但也是十分小心的,能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做到这样的,绝对是顶级高手。
至少在刺杀这一块儿绝对不比自己差,会是书院的人吗?还是无为谷的人呢?书院有最好的刺客和最好的暗杀术,连长老就是代表。而无为谷有上善营,能够在无声无息间把众人保护中的冯长老掳走,还不被人发现,虽然可能用了迷药,但能在那么大的范围内,将那么多人迷晕也是本事啊!
面对这样的强敌,自己必须随时保持高度戒备才行,就像以前跟随吴伦练习躲避暗器时那样。他不知道在这样的状态下,那个给自己下气味标记的人还能不能在不被自己发现的情况下做到。理性状态下,他虽然不希望再遇到那个人,但潜意识里他却一直想再让那人试一试,否则他那种美好的无敌感觉总是有缺憾似的。
很快天亮了,刘继祖停止了训练,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衣服,收好了行李,就去饭堂吃早饭。段德清和胡范同等人还没来,只有一个校尉在,那人已经在吃着了。这个人刘继祖之前就见过,那天他跟着段德清一起去见胡范同时,他就坐在旁边吃饭,却始终都没有抬头。
这人姓张,名叫张横,身体强壮,眼神冷酷,颧骨突出,还有一个鹰钩鼻子。刘继祖见了先拱手道早,那人却用狼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理都没理,继续埋头吃饭。刘继祖讨了个没趣,自己去盛了一大碗胡辣汤,又装了一碗油馍头和壮馍,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张横见刘继祖吃那么多,哼了一声,“没想到脸皮厚,饭量也跟着大!”说完起身就走了。
刘继祖心里纳闷,自己没得罪过他啊,为什么针对自己,难道是他听说自己要去投靠肖尚书谋出路,因此才看不起自己?如果是那样,那他还算一个有骨气的军官。但即便如此,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是十分反常,更何况自己自从进了这个队伍,就没有摆纨绔子弟的架子,一直很低调,更没有仗着那个令牌仗势欺人。
按理说当官的见了持有肖尚书令牌的人都会巴结一番,即使不巴结肯定也不会得罪,这人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他不怕肖尚书吗?刘继祖百思不得其解,平白无故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但刘继祖虽然被仇人称作活阎王,实际上他却不是那种脾气暴躁,控制不住情绪的人。
他知道现在不能和他翻脸,那样起了争执很容易暴露自己。而且刘继祖观察了,这人会武技,从他的动作、气息和外形就能看出来,而且吃的也很多。别人不知道,刘继祖是知道的,除了那些身体肥胖食量大的或者由于甲亢之类疾病造成的食量大的人以外,只要一个人很能吃,那他的力气一般也小不了,如果这人还有其他一些武者特征,那就基本可以判定,这类人不好对付。
如果武技水平高,那就是高手了,即便武技一般甚至较低,那对付起来也要小心,就像典慈那样的。刘继祖现在的处境是危机四伏,因此只要这人不威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他都能忍。更何况,他是对朱散叶有意见,又不是对真的自己。
因此刘继祖心里虽然不爽,却并没有太在意,自顾自吃他丰盛的早餐。他们因为享受的是官员的待遇,因此早餐没有限额,不像士兵和杂役,都是有定额的,饱不饱可不管。刘继祖也因此能够顿顿吃饱,他现在顾不得装了,为了使自己的精神和体力随时保持在巅峰状态,他每天每顿饭能吃饱就吃饱,虽然别人看了会有些惊异,但吃得多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更何况,刘继祖之前就已经做过铺垫,跟最亲近的段德清说自己学过武,因此饭量较大,而别人要么看不见,要么不关心,只有这个张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看不惯自己。
而且为了尽量避免别人看见,他一般早饭来得早,午饭都是和段德清在车上吃,晚饭则是能在自己房间吃就在自己房间吃,自从有了胡范同给他加的两道菜和一壶酒也够他吃饱了。刘继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这样,低调谨慎地跟着这支队伍去到京城。
他朝段德清打听了一下,从桐柏县到永安城,按距离说差不多有十一天的路程,但因为要走一段山路,速度会变慢,因此要多走一天。段德清还让刘继祖不必担心,因为这条路是进京的官道,因此路上都设置好了驿站,十分便利,只是到了山区之后,路上的村镇无法补给,午饭只能自己做而已。
刘继祖当然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三宗门的人,因为他发现搜捕自己的人依然还在,只是官道上的江湖中人似乎少了很多,有些小的村镇甚至都看不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在不断地扩大搜索范围,而江湖中人是有限的,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人员肯定会越来越分散。
但即便如此,刘继祖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依然是少言不出,书办的活都在车上做,午饭都在车上吃,下车方便都拣路上没人的时候去,到了驿站,从来不出驿站的大门,也很少出自己的房间。开始时大家还觉着奇怪,但后面见他一直这样,也就知道这人可能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也就不以为意了。
吃完早饭,刘继祖又去方便了一下,就回房间拿了行李,然后就来到段德清的车上等着出发。不一会儿,段德清等人也都吃好了早饭,队伍启程,赶奔下一个驿站。但他们过了唐河县以后,没走去往新野县的那条路,而是走的去往宛城的那条路。
因为宛城西边的官道才是进京的主干道,这条路要好走一些,周边的村镇也更多一些。只是这次他们来到唐河县到宛城之间那个驿站时,刘继祖发现了一些异常,那就是江湖中人一下子又多了起来,特别是多了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刘继祖在车上时就看见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总觉着这身衣服在哪里见过似的。
等到了驿站,安排好住处,吃完晚饭并和段德清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刘继祖就又像往常般回自己房间锻炼。刘继祖先把虎杖拿了出来,将那尖刺又旋了出来。看着这精湛的做工,刘继祖又对止戈城的技艺赞叹了一声,然后脑子里突然一闪,止戈城!黑衣人!
刚才他在路上看到的那些黑衣江湖人和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守护武者穿着十分类似。那些人难道是止戈城的人?刘继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如果三宗门真的联合起来对付他,这些人还真有可能是止戈城的人。
这可麻烦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呢?刘继祖慢慢又冷静了下来,心想这时候路上都是他们的人,自己离开不一定比躲在队伍里安全,只能看情况再说!刘继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杂乱的心绪,又开始锻炼起来。
第二天,刘继祖又早早的去饭堂吃早饭,今天的早饭是水煎包和羊肉汤,刘继祖刚盛好羊肉汤,正在拿着另一只大碗往里面堆包子,张横就进来了。
他瞥了刘继祖一眼,看着刘继祖那一碗堆尖了的包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过来时故意用肩膀来撞刘继祖。刘继祖早就留意着他呢,看到他来者不善,居然故意来撞自己。刘继祖心思电转,快速地作出了反应,他用了一个巧劲儿,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张横既碰到了自己,又好像因为没撞准地方,滑了过去。
张横感觉撞上了,却又没有受力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刘继祖也假装被撞到,身子一歪,碗里的包子都掉回了笼屉里。刘继祖看了张横一眼,笑道“张校尉走路小心点!”说完就继续拿了包子,端了羊肉汤,走到旁边吃早点。
张横却是一愣,他目露凶光就要发作,正好这时胡范同进来了,见了两人先给刘继祖打了个招呼,然后吩咐张横道“张横,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弄点儿吃的来!”
张横这时已经收敛了怒气,默不作声地给胡范同盛羊肉汤,用另一只碗给他拿了包子,端给了他,然后站在胡范同身后伺候着。刘继祖也给胡范同回了礼,看都不看张横,继续吃自己的早餐,吃饱了之后他就告辞回了房间,拿了行李上车等着去了。
刘继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张横,以至于故意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但他还不想跟他撕破脸,毕竟周围都是当兵的,谁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手下。刘继祖虽然有信心教训这个人,甚至杀了他,但那样一来,自己就必须逃离这里,外面可是有止戈城的人,目前只能小心和他周旋了。
等队伍启程,刘继祖又特意拉开车窗帘,从缝隙里看了看路边的情况。他发现类似止戈城的黑衣人居然越来越多了,现在竟然有十几个了。虽然他们都装扮成了走镖的镖师或车马行的伙计之类的样子,但却没有刻意换衣服,而且很明显还在偷偷窥视着这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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