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说的就不是她楚南乔。
“呜呜呜,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不该跑出来,就应该在家里,让后娘拿火钳打我的头,让她打死我就是孝顺的孩子,也应该在家,一天别人吃三顿,我三天吃一顿,也不该抱怨爹装眼瞎不管我死活,任由后娘虐待磋磨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楚南乔一边说,一边哭。
但口齿伶俐又清晰。
“额……”
“啊?”
那哔哔哔准备大肆教育一番楚南乔,让她不要寻思的男人,顿时噤声。
这话说的对,好像也不对。
但他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反驳楚南乔说的不对,那就是支持她跑出来,想不开没活着的希望跳崖。
不反驳那他先前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就是屁话。
“呜呜……”
楚南乔哭的伤心。
等着男人反驳,但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吱声,抬眸看着那男人,见他脸涨得通红。
心中冷笑。
是否觉得羞愤,想要自尽?
说别人的时候,嘴巴巴就来,被这么一反驳,就说不出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呢?”一道清滢脆透,伴着丝丝暗沉的声音传来。
楚南乔就看见了温北海。
一个长得俊俏漂亮到不像话,眼角还带着丝丝红晕的男子。
楚南乔眨了眨眼睛,想起了神雕侠侣那句世间还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这会得换一下,世间竟还有如此清秀绝尘的男子。
“温兄,你来的正好,可认得她?”
温北海看着楚南乔,摇摇头。
他不认得这个姑娘。
“不是你们村的?”
温北海摇头。
就算是,他也认不出来。
看着小姑娘,衣裳脏兮兮,上面都是补丁,还又瘦又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真可怜。
“喂,你别想着跳崖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有什么委屈,说来我们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就是就是!”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
楚南乔一个劲的哭,什么也不说。
温北海沉默,看着楚南乔的眸子里都是深思。
“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楚南乔倒是不想回去的,可是她手里连把镰刀都没有,而且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一家子。
还得回去折腾折腾,顺便把身子养好些。
“我,我……”楚南乔轻轻出声,抬眸可怜巴巴看着几个男人。
虽然黄皮寡瘦不好看,那那双眼睛,真的漂亮。
仿佛会说话一样,就这么看你一眼,都让人觉得,她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
“你,你别哭了,有什么就说嘛!”
楚南乔抽噎了一下,“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你们有吃的吗?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几天没吃?
对于这些个平日里只要认真读书,就有人把饭菜张罗好,衣裳有人清洗整理的书生来说,还真是难以想象。
温北海已经快速把自己的干粮拿出来递给楚南乔,“呐,我这里还有个馒头!”
又解下自己的水囊,“里面有干净的水!”
楚南乔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塞着,差点把自己哽死的时候,接了水囊打开灌了一口。
才咳着出声。
伸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心里暗骂一声,这做戏也不好做。
差点小命搭进去。
当第二个馒头递过来的时候,楚南乔就吃的慢了。
“我是楚家村的!”
温北海微微错愕。
楚家村么,和他们村两隔壁,但是隔的其实蛮近。
没想到是楚家村的姑娘。
“我不能回家去,回去会被打死的!”楚南乔轻声。
撕了馒头往嘴里塞。
这馒头真好吃。
“你犯了什么错?”
“我不知道,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烧水了,然后我娘起来就用火钳打我的头,我当时就疼晕了过去!”
楚南乔没说很多。
这种事情么,说的太多容易引起怀疑,似是而非的说,让他们自己去想,然后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就会深信不疑。
“严重吗?请大夫了没有?”
“大夫看过了,说要好生养着,只是我在屋子的时候,我娘进来,要拿绳子吊死我……”
“啥?是亲娘吗?”
楚南乔摇头。
几个男人顿时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不是亲娘啊。
在家里被虐待苛待了,所以想不开要跳崖。
幸亏他们遇上了。
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走,咱们送你回去,先去你们族长家,由你们族长出面,就不信治不住你那恶毒后娘!”
楚南乔心想。
这样子好啊。
由族长出面,韩氏怕是要吃大苦头。
想到原身的可怜,楚南乔是想为她出口气。
但……
“不不不,我不能,不能,不能去告状,娘会被人骂的……”
见楚南乔如此,觉得她真是太善良了,都被打的没有活路,还惦记着家里的后娘。
怕她被人骂。
这么善良的姑娘,她那后娘得多恶毒,才能把人苛待成这样子。
不行,必须带去族长家,让族长主持公道。
几个人轮番上阵,哄楚南乔,说去族长家只是让族长帮她劝劝她后娘,以后给她饭吃,对她好一些,不会再打她。
怕楚南乔不信,还连连保证,才把楚南乔给哄着一起下山。
温北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想明白,看着走在最前面,消瘦的像根竹竿的楚南乔。
温北海倒是不信,她真的单纯无知。
下山的时候,还遇到了去山里砍柴的同村人,少不得问几句,这是谁家闺女?
那几个书生立即上前,把楚南乔的事情说了一番,不说添油加醋,但读书人的嘴,骂起人来也是很利索的。
先是骂韩氏无德,又说楚申不慈,总是把这两人说的一无是处。
村里人才仔细看低垂着头的楚南乔,“原来是楚二郎家的呀,倒是不知南乔都这么大了!”
原来她叫南乔。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这两句诗。
楚南乔抬眸,和温北海的眸子对上,连忙低下头。
这个人,怎么总盯着她看。
瞧他那样子,似乎比那些个书生聪明,但也比他们沉默。
先前的馒头是他给的,水也是他给的,一路走来,都没多问她几句。
楚南乔忽然想到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个人,怕是比起那些个人,心思更深沉,她得小心行事,不要被他看出端倪才好。
下山的路上,人似乎多了起来,都好奇啊,她是谁?
楚二郎家的闺女?先头媳妇生的那个,被磋磨的活不下去,要跳崖了。
那亲爹就不管?
有了后娘,哪里还有亲爹?
说的好有道理,竟无言反驳。
这一路到族长家,韩氏把楚南乔逼的活不下去,要跳崖的事情,已经演变了好多个版本,更有人说的绘声绘色,韩氏是如和苛待楚南乔,仿佛是亲眼瞧见过一般。
族长今日倒是在家,里正也在,两人还说起了楚申家的事情,族长沉默不语。
里正说到气愤处还骂了几句,“早年看他还有个人样,如今你看他……”
族长不单单是楚家一族的族长,还是村学里的先生,他更看重礼孝仁义。
“楚申怎么说?”族长沉声。
“还能咋说,看他那熊样,我都懒得说!”
族长还想问几句,就听到有人说,几个学子把楚南乔带过来了。
“?”族长蹙眉,起身轻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