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宛看清匕首上的图案,脸色大变,父亲在世时也未能有如此胆量,赵桢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青宛偷偷打量着景衡的脸色,却见他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赵卿如此爱重弘儿,朕便放心了!”
景衡欣慰地点了点头,偏头看向赵青宛,“皇后可是要与兄长说几句体己话?那朕就不耽误你们兄妹了!”
景衡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伸手牵起顾璟弘的手,走出了殿门。
景衡将顾璟弘教给教养嬷嬷,俯下身子帮小孩儿理了理衣服,又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几句话,才起身离开。
赵青宛兄妹二人目送景衡远去,才折身重新坐下。
赵青宛坐在上首,薄唇轻启,吹了吹茶盏内的热气。
赵桢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椅背上,嗤笑地看着她的表演。
最终还是赵青宛耐不住性子开了口,“你是越发不将本宫看在眼里了!”
赵桢抬起手臂,支着脑袋看向殿外明媚的阳光,嘲笑道,“本公子何须将你这贱婢之女放在眼里!”
一句贱婢之女似乎戳中了赵青宛的痛楚。
“你放肆!”
赵青宛拍桌而起,厉声呵斥。
赵桢收起倦懒的姿势,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别耽搁本公子的时间!”
赵青宛气的心口绞痛,可她又不敢真的跟赵桢翻脸,只得咬牙道,“我们是兄妹,都被父亲寄予厚望,有什么事情,你该和我商量着来!”
赵桢起身,歪头看着赵青宛,眼神莫名,“那是你父亲,不是我父亲!”
说完这句话,赵桢头也不回地阔步往外走。
赵青宛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赵桢已经走出了凤阳宫的大门。
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给那小孩儿送礼物,目的达到了,他才懒得听这女人啰嗦!
“赵将军!”
赵桢心情颇好地看着御花园里灿烂的春光,便被一道声音搅了雅兴。
赵桢强忍着心中不耐,回头看向来人。
张福全躬着身子,垂着头,站在赵桢身后不远的地方。
“赵将军,陛下在养心殿召见赵将军!”
张福全低声道。
赵桢回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美景,摇头惋惜,下次再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走吧!”
养心殿内,亮眼的光线将地面照的更加明亮,大殿正门口摆着的飞鹤铜制镂空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清新的果木香在殿内晕开,明黄色的帷幔轻轻荡着波纹,景衡站在书案后,俯身写着大字。
不等张福全通传,赵桢阔步跨过门槛,绛紫色的官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臣赵桢,见过陛下!”赵桢随意地拱手道。
果然,赵桢的礼数仍是敷衍。
景衡也没有过多计较,语气平淡如常。
“赵卿先坐,等朕把这篇大字写完!”
赵桢依言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圆凳上,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略显烦躁的情绪。
殿内极为安静,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被撵了出去,只有张福全跟在景衡身边伺候着。
天气和暖,鼻尖是柔和好闻的果香,耳边传来沙沙的落笔声。
若是有那闲情,这儿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赵卿为何如此看重弘儿?”
景衡突然问了一句。
赵桢仍是垂着眉眼。
“合眼缘罢了!”
景衡搁了笔,接过张福全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从顾璟弘那里要过来的那把匕首。
“赵卿的刀工如此了得,这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赵桢不知可否地笑了笑。
“朕的时日无多,有赵卿这番心意朕也就放心了!”
说着话,景衡抬眼死死地盯着赵桢。
只见他仍稳如泰山的坐着,脸上表情也没有意思变化。
景衡瞳孔一缩,事情果如他所料!
“朕身中剧毒,赵卿似乎并不意外!”
景衡也不再绕圈子,索性摊开了说。
赵桢轻笑出声,抬眼满脸讽刺地道,“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身边的人!”
眼神一转,赵桢看向垂着头站着的张福全,“无根之人果然无心,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张公公也下得去手!”
景衡心中大骇,强忍着去看张福全的冲动,放在案下的手已经攥紧了膝头的衣摆。
“你不必挑拨离间,朕也没有要问罪的意思!”
景衡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几口,茶叶的苦涩在唇齿间晕开,他收敛心神,起身缓步踱到赵桢身边。
赵桢看着面色红润的景衡,满脸同情地在心中叹息。
景衡突然执起匕首,未曾沾染血色的利刃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寒光。
赵桢不动声色地戒备起来。
“赵卿不必紧张,朕只是看一看匕首是否锋利!”
景衡笑道。
他反复地抚摸着匕首的利刃,只是一把简单的匕首,他却是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突然,血色在景衡的掌心晕开,滴滴答答的,很快在地上留了一片血迹。
刺鼻的血腥味传了。
赵桢闭上眼睛,捏紧了藏在手心里的荷包。
“果然锋利无比,是把好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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